《蕭旭岑談音樂》音樂是我的避難所

蕭旭岑 2022/03/08 09:15 點閱 1995 次

俄羅斯攻擊烏克蘭之後,世界從此進入另外一個階段。人心紛亂,私慾橫流,戰爭帶給人們的苦難,從這二十年來的阿富汗戰爭,到最近的俄烏戰爭,幾乎沒有間歇;政客的利益不斷轉換,人民承受的苦難才是真實的。

戰爭下該聽什麼音樂?

這次烏克蘭戰爭的不幸,都是政客的自私貪欲造成。包括不念蒼生,動武造成生靈塗炭的俄羅斯總統普丁;以及錯估形勢,錯誤路線讓國家步入險境的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一個喜劇演員把烏克蘭帶向了悲劇。當然,背後控制北約的美國總統拜登,冒進自私的北約東擴策略,更是難辭其咎。

貪欲的是政客,受苦的卻是人民。包括家園被毀、親人喪生、流離失所的難民,他們不可能懂得國際間的爾虞我詐與私利計算,面對苦難,他們只能面對,不然能怎麼辦?日子可能會更糟。我想起前些年網路流傳的金句:「2019年是過去十年最糟糕的一年,卻可能是未來十年最好的一年。」細思亟恐,宛若成真。

此時此刻,我們尤其需要能讓我們逃離,讓我們安身的音樂。這陣子很多人談到,面對殘酷的戰爭,我們該聽什麼音樂?有人舉兩位俄國大作曲家,蕭士塔高維契的交響曲與普羅高菲夫的《戰爭奏鳴曲》。對我而言,這種時候不需要任何模擬戰爭喧囂的音樂,反而特別需要能讓我體驗到上帝的存在,那樣的音樂。

上帝就在音符裡

我先前在本欄提過,過去聆聽古典音樂的經驗裡,只有兩次是在聽音樂的過程中,突然感受到「神/上帝是確實存在的,就存在於音符裡!」一次是韋瓦第(Antonio Vivaldi)的經文歌〈世俗的平安總有苦惱〉,另一次就是大指揮家克倫培勒(Otto Klemperer)指揮的巴哈《馬太受難曲》。

那是1998年,一次燥熱的下午,我在政大男研究生宿舍架好剛買的JPW喇叭(現在早已不知流落何方),播了克倫培勒的巴哈《馬太受難曲》。音樂一流洩而出,那樣莊嚴、宏大又巍峨的聲響,讓我頓時呆住,自然湧現對上帝存有的敬畏、對自我渺小的謙卑。我至今仍然清晰記得,當下熱淚盈眶、感動萬分的心情。

那是此生我第一次體驗到有上帝存在的音樂,讓我從此成了有神論者。這樣的經驗,永生難忘,所以我在一次論述何為「最重要」的文章寫道:「聽古典音樂的人不聽巴哈,是個錯誤/巴哈,是最重要的。」

偉大的《馬太受難曲》

當年令我感動萬分的《馬太受難曲》,被公認為克倫培勒最偉大的錄音之一,即使在月換星移的時代,克倫培勒的風格已被認為老舊過時,我仍然認為他指揮宗教音樂是最偉大的,更是獨一無二的。聆聽克倫培勒指揮宗教音樂,宛若置身一座巨大、莊嚴的大教堂,讓人心生顫慄,油然而起景仰之情。

面對戰爭的苦難,無法改變的世界局勢,在道貌岸然的偽善,與赤裸霸道的蠻橫之間徘徊受苦,人們如何自處?聆聽巴哈的《馬太受難曲》、《B小調彌撒》與貝多芬《莊嚴彌撒》,尤其是克倫培勒最晚年指揮的版本,仔細聆聽,當可與聞音樂巨人的腳步,堅定而篤實。

音樂終將成慰藉

美國作家與詩人馬雅.安傑洛(Maya Angelou)曾說,「音樂是我的避難所,讓我爬進音符的間隙,將我的背蜷曲在寂寞裡。」在此際戰亂人禍伊始,音樂終將是我們唯一的避難所,在音符間隙之間,獲得僅有的溫暖與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