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常說,「此曲只應天上有」,對我而言,這句話最具體的實踐,就是偉大的義大利古典音樂作曲家韋瓦第創作的一首經文歌:〈世俗的平安總有苦惱〉(Nulla in mundo pax sincera)。
這是上帝祝福賜予人類的音樂,透過作曲家的音符,巧妙地傳達出來。
「紅髮神父」韋瓦第
提到韋瓦第(Antonio Vivaldi),大多數的人最熟悉的就是他的小提琴協奏曲「四季」。但事實上,除了協奏曲之外,韋瓦第也留下了相當多的宗教音樂與聲樂作品,包括歌劇、神劇、清唱劇等。但不知何故,這些宗教與聲樂作品長久以來一直被忽略,直到二十世紀初才廣為人知。
事實上,韋瓦第和宗教淵源相當深,他從小就是一位出色的小提琴樂手,從十幾歲開始,就經常跟隨父親在教堂裡同台演奏小提琴。二十五歲的時候,韋瓦第正式成爲神父。因為他有著一頭紅色的頭髮,所以外號「紅髮神父」。
這位「紅髮神父」一生創作約六十首宗教音樂作品,知名的例如《榮耀經》和《聖母悼歌》,都是人世間罕見的精品,也是義大利巴洛克時期音樂的典範。韋瓦第譜寫的宗教音樂特色在於,兼具戲劇和抒情,時而華麗,時而莊嚴,形式是入世的,精神是出世的;不但讓許多聽者容易親近,也能在音樂中得到安慰。
上帝存在音符裡'
「紅髮神父」傑出的宗教音樂作品,還包括十二首「經文歌」(Motet)。所謂「經文歌」,是以拉丁文的天主教儀式經文,作為歌詞的聲樂曲,主要功能是提供羅馬天主教儀式中演唱之用,通常是無伴奏的純聲樂曲。但巴洛克時期後,「經文歌」也開始用管弦樂來伴奏。
韋瓦第最受歡迎的經文歌,就是這首〈世俗的平安總有苦惱〉。二十幾年前一部電影《鋼琴師》(Shine)採用為配樂,從此深受廣大樂迷喜愛。但是,我接觸這首曲子,並非這部電影(至今也從未看過),而是有一天下午,台北愛樂廣播電台播放,當女高音聖潔的聲音出現時,就是在那一刻,我體會到更高的存在。
在我聆聽古典音樂的歷史中,只有兩次經驗,是在聽音樂的過程時,突然感受到:神/上帝是確實存在的,就存在於音符裡。一次是大指揮家克倫培勒指揮的巴哈《馬太受難曲》,一次就是這首〈世俗的平安總有苦惱〉。
安定人心獲得寧境
弦樂器襯底,帶有西西里舞曲風的舒緩前奏,接下來清亮、澄澈的女高音唱出,在弦樂、數字低音及管風琴烘托下,音樂緩緩前進,帶有平靜而堅定的力量。經文內容是提醒信徒,不要指望世俗的歡樂,而是回到信仰本身,才是真正值得盼望的方向:
「Nulla in mundo pax sincera(世上沒有真正免於苦惱的平安)
sine felle; pura et vera, (在愛苦痛楚的時刻,貞潔的愛,是靈魂的歸依)
dulcis Jesu, est in te.(真正的平安,在主耶穌,在你的心)」
在聆賞這首經文歌的當下,我整個人是深深浸在聖潔與虔誠的氛圍裡,滿心都是平靜、安定。沒有任何音樂,比這首更適合在周日清晨,一個人獨處時播放,你會發現你的心,無比貼近更高的存在,細細品味每個音符,你將會獲得前所未有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