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一則聯合報的「美女醫生」的新聞,或許可以看見醒報受到教會師母質疑「以色吸引讀者」(見昨日1版「社長的話」)的現象,背後是有其社會風氣的必然。
這位美女醫師是否真的醫術很好?還是她的美貌具有療效(「撩人」還是「療人」)?如果是前者(當然是前者),為何新聞不去報其他醫術好的女醫生、卻專挑美女醫生來報導?不知道這位美女醫生自己看見這個新聞,是要高興還是不高興?
「上帝創造的美」
的確,近年的新聞選材,越來越娛樂化,舉凡政治、財經、醫療、運動、社會……各種新聞,如果男女主角剛好是社會標準中的帥哥美女,新聞價值馬上翻倍,有正妹煙毒犯、辣妹教授、上網公佈清涼照的女士官、以及美女交通警察等,更不要說台大十三妹,政大美女猴抓妹等校園美女的新聞,都是靠「上帝創造的美」在辦報。
我出生成長的地方,是在目前最熱鬧的東區敦化南路與忠孝東路交叉口附近,小學時候還是一片稻田,國中時忠孝東路開到國父紀念館,才逐漸繁榮起來,附近人文與商業文明興盛,金石堂與誠品就是在該區發蹟,溫蒂漢堡與31味冰淇淋的創始店也是在附近。
但是,最近幾年回父母家吃飯的時候,發現那個十字路口附近,可以看見招牌的醫美診所,就已經突破二十家,還在陸續增加中,一家的裝潢招牌比一家大,增加速度之快讓我驚訝,這現象指出台灣加入外貌協會的人,越來越多,也表示人意圖花大錢,抗議上帝將自己造得不夠「美」。
物化的女性身體
在美國唸書的時候,曾經經歷過一次美國運動畫刊(sport illustrated)年度泳裝專輯的爭議,美國運動畫刊每年年末的時候,都會出一本以泳裝美女為封面的專輯,當時引起女權團體的抗議,也引起不小新聞風波,說是將女性身體物化,這是我第一次見識到女權團體的論述。
事實上,家中電腦有裝K9防護軟體,擋掉「不好」的網路內容,而美國畫刊的泳裝專輯,是被「擋掉」的,然而,即便有這些防護,看美女的衝動,還是可以輕易地從google圖片搜尋上獲得滿足,罵歸罵,眼目情慾的市場上,美女圖片供需一切照常,直到今天。
有趣的關鍵來了。
大家或許以為,批評醒報的教會師母,與批評運動畫刊的女權運動者,是站在同一陣線吧?您錯了,女權運動者早在進入後現代之後,就將宗教定位為教條,是要激進解構的,因此,女性主義對女性身體商業物化的批評,是不能違背自由主義最核心的教條:「個人選擇」,也就是說,作為極端人本主義的立場,個人祭壇上只能有「個人自由」這一項,神聖不可侵犯。
結果就是:如果女性想自己想販賣自己,那是她身體的自主權,別人管不到,甚至女性主義自己批評的聲音,都有可能被打為教條主義。
身體自主或教條主義
前一陣子網路上爆傳的女性主義大師Nancy Fraser對於「女性主義成為資本主義奴僕」的批判文章(請參台灣立報:http://www.lihpao.com/?action-viewnews-itemid-134200 ),關鍵應該不是女性主義運動要不要進入資本主義的世界,而是女性主義要不要供奉自由主義的「個人自由」教條的問題。
因為,個人自由是資本主義的核心價值,任何極端尊重個人自由的狀態,都不會禁止任何東西的自願交換(voluntary exchange),包括女性的身體在內,如果女性認為是自願的就好!這是一個程序性的立場,對價值保持倒空的中立,因此,情慾解放這種理念會成為女性主義的主流之一,也就沒有甚麼好稀奇的了。
這樣看來,醒報受到教會師母告誡背後的真正問題,在於思考醒報判斷新聞價值的概念中,是否已經與前述的社會上最流行的「女性、資本與自由」三合一主義互通氣息,而無法「分別為聖」了?當然,分別為聖的市場代價,要由誰來負擔?是更難回答的倫理問題,對基督徒來說,只有呼召(calling)可以解釋,與成本效益無關。
當然,越是看得清楚這部分的社會真相,就令我更佩服這樣一家有「走到水深的地方撒網」勇氣的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