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丹是介於中印之間的喜瑪拉雅山國,號稱「最幸福的國度」,雖然在民主發展、現代化、經濟發展上,都被視為落後國家。但幸福是一種價值觀的衡量,在電影《不丹沒有槍》中,導演以幽默又帶點諷刺的態度,探討不丹人引以為豪的傳統文化,面臨引進西方民主選舉產生的衝擊。
國王催生民主
《不丹沒有槍》的故事背景是2006年不丹國王為催生民主,要人民先試辦「模擬選舉」來學習,英文片名為《The Monk and Gun》,以兩個喇嘛和一桿老槍,建構起一個新舊文化衝擊、趣味盎然的故事。
2006年是不丹民主化很關鍵的一年,這一年不丹第四世國王吉格梅辛格旺楚克宣佈讓位給兒子,並給他兩年學習時間(現任國王吉格梅凱撒爾旺楚克於2008年登基),同時開放報禁,准許私營報紙。
兵分三路巧連環
劇情兵分三路,一為在月圓日籌辦「模擬選舉」的政府官員與民眾,政府鼓勵民眾以激情擁護各自派別。一為閉關的老喇嘛要年輕喇嘛Tashi在月圓之前找兩把槍給他,原因不明。一為到該國尋找價值不菲古董槍的美國商人與導遊翻譯,編導巴沃邱寧多傑藉由三批人馬的交錯來呈現文化衝擊。
不丹人過去是君主世襲制,1974年以前採鎖國政策,到1999年才解禁電視與網路,外國資訊陸續引入的價值觀,強烈衝擊原本平和、清靜無求的山國人民,選舉不僅帶來村民的分裂,有些孩子還遭霸凌。
年輕喇嘛在不丹四處尋覓不到槍,打聽到唯一持有槍的是一名村中老者,但已被美國人搶先一步。美國古董商出高價要買老者擁有的17世紀與西藏人打過仗的古董步槍,老者以價錢「太高」拒絕,讓美國人嚇了一跳,談好次日提現來成交。
年輕喇嘛雖然晚來一步,但當他向老者提出老喇嘛的要求時,老者以感恩的心,一口應允無條件奉獻這把槍。
《不丹沒有槍》以國王做出實現民主化的重大決定為背景,並派員到「烏拉村」教人民怎麼投票的有趣故事。(海鵬提供)
次日當美國人提了大包現金來交易時,撲了個空,急忙追趕年輕喇嘛,要求重金購槍,但Tashi不為金錢所動,反而提出以槍易槍的要求,要求兩日內以007電影中的AK 衝鋒槍來交換。美國人急忙自印度調槍來換,歷經艱險,渾不知已被緝私槍的警方盯上。
諷刺美國民主
三方人馬在月圓之日會合,錯綜又巧妙的關係,產生令人莞爾的意外結局。
尤其是村民提到美國時,形容「前總統是甘乃迪、林肯,是槍比人多的國家」,甘乃迪和林肯都是美國民選總統,但任內都遭刺殺身亡,美國在世界倡導的民主,並未帶來和平的「畫外音」,已不言而喻,讓這部電影獲得多個國際影展的觀眾票選獎。
宣揚不丹文化獲獎
導演巴沃以第一部長片《不丹是教室》即入圍了2022年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雖未得獎(當年度由日本導演濱口龍介的《在車上》獲獎),但故事以不滿現實的年輕老師原想去澳洲當歌手,卻被派到海拔5000公尺的小學,絕美風景與單純清新的風格大獲好評,得到眾多國際影展矚目,不丹國王因而頒給他國家最高榮譽的「雷龍之子」皇家勳章。
不丹王后吉增佩瑪(左4)將產後首度公開現身獻給導演表哥巴沃邱寧多傑(右4)新作《不丹沒有槍》首映。(海鵬提供)
他這第二部作品《不丹沒有槍》故事情節更豐富多層次,吸引了台、美、法、香港(徐楓)的資金,入選了奧斯卡最佳影片的前15強,雖未正式入圍前五強,但是以新秀導演來說,兩部電影接連受到國際矚目,成就非同小可。
巴沃邱寧多傑擁有攝影的專長,電影多以呈現不丹傳統文化面臨現代化衝擊為核心主題,電影多數為素人演出,兩部電影的男主角則都是不丹歌手,《不丹是教室》的男主角是第一次演電影的創作型歌手希拉布多吉,因為演這部電影走紅,在不丹成立了自己的音樂工作室。
而這部電影中剃了光頭演年輕喇嘛的坦丁旺楚克也是位不丹受歡迎的歌手,巴沃是不丹電影《高山上的世界盃》導演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的外甥,曾擔任仁波切的助理及製片,他娶了賴聲川的女兒賴梵耘,家學淵源,使他對電影市場相當敏感,在藝術與商業之間有其平衡之道。
不丹幸福嗎?
巴沃邱寧多傑的電影圍繞著不丹文化,但不丹真的幸福嗎?始終是人們好奇的話題。
過去即使人均收入低,不丹國民仍感到很幸福,但現代化衝擊帶來負面影響,巴沃以新舊文化衝擊下描繪不丹的新貌,不過仍能讓人感受不丹人「純真」帶來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