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駐美代表沈呂巡是一位令人尊敬的、不平凡的外交官,值得我在此為他撰文辯護。
今年元旦於雙橡園我國駐美代表處舉行升旗典禮,不僅在場參與的僑胞感到振奮,消息傳回台灣,國人也有極大的回響。大部份的觀察家都認為這是與美方有默契、甚至是事先知會過才舉行的活動。不過,隨即傳出中國外交部對美方的抗議,以及美國國務院發言人的談話,說明美方事前並不知情,而這個典禮並不符合美國政策。
沈大使剛好在日前回國向立法院進行首度的業務報告,因此部份立委立刻在質詢中問到這項冒然的舉動,是否會影響台美關係,他再三強調「Nothing has changed」,並且預告如果北京不滿,他還會在七七抗戰及南京大屠殺的紀念日降半旗。
在美國國務院再度表達失望,並認為這項典禮違反雙方非官方關係長期形成的理解後,國內亦出現對沈大使的批評,認為他過於魯莽,是在搞民粹,而不是辦外交。個人雖然在學界服務,但有多次近距離觀察沈大使的機會,因此特撰此文為他「apologize」。
首先,這裡所說的個人認為沈大使與一般謹小慎微的職業外交官最大不同點,就是他能夠充分利用對中國外交史及國際法的專業、流利的英語、及對駐在國歷史與政治的熟悉與瞭解,與外國的外交官講理辯論,有時能夠說服對方,有時也讓對方感到羞慚,但他說明政策的能力及捍衛國家尊嚴的努力,都是不容抹殺的。
其次,沈代表初進外交部就在華府服務,曾待過業務繁重的政治組及國會組組長,也擔任過堪薩斯辦事處的處長,在國內則是出任過北美司司長及負責台美關係的政務次長,對台美關係分寸的掌握,自有其判斷能力。他願意為此舉負起政治責任,顯見一定經過評估,認為這是短時間會讓華府或北京感到困擾、但長期並不會衝擊台美關係或是兩岸關係的一步。
再者,台美關係固然是建立在零意外的基礎上,但若是僅在美國人設定的範圍內辦外交,我們豈不是美國的殖民地、附庸國,還有什麼主權與尊嚴可言?沈代表是一位勇於任事的官員、難得一見真正能夠在外折冲樽俎的外交人才,他的不卑不亢態度才是我們政務官的表率。
最後,以他的火爆脾氣和缺乏圓融的性格,能夠從駐歐盟代表、到外交部政務次長,以至於駐英及駐美代表,可見他的能力如何受到重視,即使並不見得受知於高層,但最終還是無法完全掩蓋他的鋒芒。以他的個性和國內政壇的氛圍,外交部長的機會不大,駐美大使應是他職業生涯的最高峰,也是最後一個職位,因此何需走民粹路線,去討好或是經營國內關係,以追求下一個職務?
因此,我要為沈代表作的apology並非道歉,而是這字希臘文及拉丁文原意的「辯護」之意,就如同當年蘇格拉底被控告「污染年輕人的心靈」時,所作的辯護;他值得我們學界為其辯護(apology)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