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以來,在兩岸三地討論得最熱烈的文化話題,無疑是王家衛執導並擔任總監製的中國電視劇《繁花》。
這個30集的滬語劇(也有配音的普通話版)在去年底至今年初,在大陸央視及東方衛視、江蘇衛視連續播出了14天,騰訊視頻同步網播,引起了熱烈迴響。收播至今已一個多月,但是後座力驚人,各種相關討論仍絡繹不絕。
臺港兩地雖然還沒有在電視上正式播映,但人們總是有方法收看到,不少知名的節目主持人和評論人也加入了《繁花》的討論。
《繁花》後座力驚人
由於這是上海出生的香港導演王家衛花6年時間和6億人民幣預算製作的第一部電視劇,他動用了龐大的港臺文化資源及主創班底為後盾,故能維持了他電影作品一貫的浪漫唯美風格,在攝影美術音樂等技術層面均精雕細琢,達到華語電視劇前所未有的新高度,而在敘事手法上又出乎意料的照顧觀眾,節奏緊湊俐落,氣氛甚至有濃厚的人間煙火,重現了改革開放期間上海灘男男女女豐富多彩的發展史,從頭到尾都讓觀眾感到活色生香,滋味無窮。
由秦雯編劇執筆的電視劇《繁花》,改編自金宇澄用吳語筆名寫作的同名小說《繁花》,但本劇只採用了原著的故事框架和角色名字,情節大多重新編造(有點像王家衛之前改編金庸武俠小說拍成的《東邪西毒》),部分內容來自《上海賦》、《野蠻生長》、《股市中的紅男綠女》、《股市中的悲歡離合》等著作,並獲得作者或出版社同意使用。
故事照顧觀眾
可是,王家衛仍然維持了他的招牌特色--在拍攝時沒有完整劇本,一切素材在導演腦海中存放著,在拍攝現場才不斷釋放出來、再加入演員即興創作、雙方來回修改,最後在剪輯階段才由胡歌飾演的主角阿寶用第一人稱的普通話版旁白從頭到尾將全劇情節連貫起來,才有了如今個性鮮明的「王家衛電影風格電視劇」,大概也只有天子驕子的王導演具有這樣充裕的時間與預算給他盡情揮灑。
從胡歌和三位女主角馬伊俐、唐嫣、辛芷蕾及多位配角如爺叔、范總、教鋼琴的陳老師等接受訪談時所表示,他們在演出當場一再被導演NG會覺得十分挫折,但仍然堅持追求更佳效果,事後看到精彩的畫面,才覺得付出是值得的。
從觀眾的角度看,我也覺得本劇的整體選角和演出效果都十分出色,導演對各大小角色「真的有愛」,演員也非常投入,所以好幾組角色都能夠擦出火花,連多位小角色在劇中都有他們自己的故事線和完整的結局交代,這個在華語電視劇中是很少有創作者在意和能夠做到的。
說好中國故事?
當然,《繁花》並不是一部毫無瑕疵的作品,細心的觀眾應該可以看出,本劇在央視投資的基礎上,多少擔負了主旋律作品避免不了的「說好中國故事」的政治任務,但處理低調不討人厭。本劇以股票、外貿和飲食等三大主軸來反映1978-1994年的上海,各行各業欣欣向榮,人人發奮努力向上,在激烈競爭中雖不免有點小奸小惡,但大部分的角色都有情有義,倔強地追求自我,「做自己的碼頭」。
這種正能量的訴求,正是當前經濟下行的中國大陸所急需要的,也因此在神州大地得到全民的強烈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