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大法官提名人爭議 問題在人格特質不在性侵(20181003-嚴震生)

醒報編輯部 2018/10/04 18:09 點閱 12650 次
美國最高法院法官候選人卡瓦諾學生時期成績優異。(photo by Wikimedia)
美國最高法院法官候選人卡瓦諾學生時期成績優異。(photo by Wikimedia)

主持人:林意玲(台灣醒報社長)
與談人:嚴震生(政大國關中心美歐所研究員)
記錄整理:李牧權

主持人(以下簡稱「問」):美國大法官任命事件看起來還沒有落幕,並繼續發酵,美國大法官提名人卡瓦諾在年輕時是否真的有性侵女子,或者曾跑夜店,毆打人?事件還在發展,嚴老師你認為為什麼這事件會引起美國社會這麼大的迴響?是因為川普提名錯人了嗎?

我們知道美國大法官聲譽非常的崇榮,在道德各方面的操守上,大家都不容許有任何瑕疵,因為大法官代表一種至高無上的權威。他如果有這麼多的爭議,還適合繼續當大法官嗎?

大法官制度恐失衡

嚴震生:美國共有九名大法官,通常都有一個跳板,就是美國的聯邦上訴法庭。現在卡瓦諾就在華府的上訴法庭工作,在那邊當過大法官後,往最高法院上成為終身職的機會就很大。因此,總統要提名一個大法官,如果他的政黨沒有在參議院有多數,而他又提了一個意識形態較偏激一點的,就很難通得過。

現在的情況是共和黨事實上在參議院是多數,他們共握51票,民主黨是少數,只有49票;現在美國總統是共和黨的川普,按照道理他提名誰大概都會過。可是現在退休的大法官甘迺迪,是一個中間派的大法官,他是關鍵票,當他立場偏向自由派的時候,自由派就是多數,當他立場偏向保守派的時候,保守派就多數。

現在他退休了,大家希望找一個比較中間溫和一點的大法官。 可是川普的選民就認為,我們選你其實就希望你能夠再找一位保守派的大法官。這次卡瓦諾的爭議,有好幾點可以觀察:

卡瓦諾立場鮮明

第一,上次大法官戈蘇奇是去填補美國最右、最保守大法官過世之後的餘缺,所以他的任命並沒有改變最高法院的生態,就是四個保守派,四個自由派,加上一個中間的。但是現在是中間派退休後,川普任命的又是一個保守派,所以很多人就認為保守派會成為多數。

而且自由派裡有兩位已經年紀蠻大,很可能會過世或退休,那未來整個最高法院是不是會失去政治平衡?

第二,卡瓦諾大法官的立場也非常明顯,大部分大法官都會認為,我對任何的法律沒有成見,第一我尊重判例,第二就是有些案件是等到送審最高法院時,我才按照當時的案件來決定。可是卡瓦諾好像不是這樣,卡瓦諾對很多事情都有一些自己的看法,所以大家特別擔心這點。

當然,女性會擔心他會把美國從1973年到現在婦女所擁有的選擇權,或者墮胎權逆轉,他們會很擔心美國女性的自主權受到打擊,這是反對卡瓦諾的原因之一;但反對他更大的原因是,從他過去的一些判例中,可以看到卡瓦諾是相信行政單位,特別是總統權力,是可以被無限擴張的,他認為現代社會的總統不太需要被制衡。

情緒化成卡瓦諾罩門

第三,卡瓦諾的政治性非常強,因為當年他是起訴調查克林頓性醜聞的檢察官,所以這一次在聽證會上很多人指控他,包括民主黨的參議員,第一是因為輸給了川普輸不起,第二就是為克林頓報復。卡瓦諾認為是克林頓的陣營來報復,所以當他在講這些話的時候,大家就覺得他的政治性很強。

第四,卡瓦諾在辯護過程中展現出情緒化的一面,大家覺得這麼有情緒,政治性又那麼強的大法官,是否有司法氣質,人們期待的司法氣質應該是一個非常安靜、非常平穩的個性,然後能夠沒有先入為主的意見來平心靜氣地看待每一個案子。卡瓦諾在聽證會上面的表現,會讓大家起疑,就是因為他失去了這種司法氣質。

另外,就是他在聽證會上面一直強調自己好像是一個道德行為都不錯,只有偶爾喝喝啤酒。可是一大堆的作證都指出,他是有喝酒狂歡的歷史,特別是常喝醉,有的時候會有一些失態,為了要辯護,他就說這是民主黨的一個陷阱,就是假使他承認說他喝醉過,人家就說你有可能喝醉,然後企圖強暴福特女士。所以他一直不願意承認喝酒,並塑造非常好的一個形象。可是現在出來的一些證詞都反對他;我跟你一起喝的,你當初就醉醺醺的,你為什麼要撒謊,所以現在變成是他撒謊的問題比其他前面的還要嚴重了!

川普愛面子 騎虎難下

問:謝謝嚴老師的分析,感覺上卡瓦諾到底適不適合當大法官,甚至跟他有沒有非禮性侵,有沒有去酒吧還不是那麼絕對的關係,光是他的人格特質、立場,又很政治性、很情緒性,甚至主張總統權力可以被擴大這樣的一些基本信仰跟概念,恐怕已經不適合,或者不是美國人對於大法官的期待了。

嚴震生:現在我們知道其實沒有所謂的共和黨,現在完全是川普在主導;川普認為,他今天只要任命大法官是保守陣營的,那就可以鞏固它的基本盤。可是當你撤回任命,就是一個面子問題,而且好像代表你就是選擇錯誤,識人不明。然後就是一種政治的挫敗。

可是我認為卡瓦諾在聽證會上辯護能力很好,而且他感覺上比川普還要川普,但是這種情緒就讓大家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有合格的司法性格?
問:所以講到這裡就是說怎麼收場,如果社會上的爭議這麼大,然後它的負面新聞越來越多被曝光,而且他自己又斬釘截鐵找太太出來開記者會,說他是多麼的純潔跟道德,那民眾怎麼能夠接受這樣一個說謊的人?

重視司法氣質與誠信

嚴震生:我認為高中、大學時候,大家都有過年少輕狂,這個你承認就好;其實他學業成績很好,他高中是第一名,然後進入耶魯大學,耶魯法學院是美國排名第一的法學院,我們知道有很多學生,如建中、台大的男生又會玩又會讀書,這是沒有關係的。但他說他在高中的時候只去三個地方,讀書、籃球以及教會,就有點撒謊了。

我知道他的目的,就是說我不會喝醉的,所以我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他認為民主黨在鋪一個陷阱,就是說他可能曾經喝醉,然後說這個事情發生了,但他可能忘了,所以他就一直為了逃避這個陷阱,就把自己塑造一個好像很聖潔的形象,大家都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

包括他在耶魯大學的同學都說,「我本來不想出來作證,只是他一直說他從來不醉,對不起我是跟他一起喝酒的,我就看到他醉過。」所以這個才是現在最大的問題,就變成你撒謊了。

問:好,所以這件事情我們還要繼續看下去,到底川普怎麼收場,一個是面子,一個是社會的爭議。所以看起來只是一個大法官的任命,可是它影響到的是包括整個川普的聲望,共和黨的聲望,甚至包括期中選舉都會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