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林意玲 （台灣醒報社長）
與談人：溫小平 （資深作家）
蘇家宏 （著名律師）
樊雪春 （心理諮商教授）
記錄整理：謝宜帆、林亭妤
主持人（以下簡稱「問」）： 最近的熱門話題，一對藝人父女在公開場合有不愉快的互動。父親是仍然聲勢如日中天的豬哥亮，因為節目與電影都非常俚俗，受到觀眾歡迎；他的女兒謝金燕也是當紅電音歌手。
在女兒謝金燕演唱會現場， 豬哥亮不請自來，之後謝金燕居然利用演唱會現場播出VCR 影片，控訴當年父親的不負責任，弄得許多觀眾面面相覷。
這樣一件私人的藝人家事搬到檯面上，使得大家不曉得如何去評論。請教小平老師，對於這件事件您有什麼感想？
溫小平：就像主持人剛提到， 這是一個家務事，只是剛好兩位當事人都是公眾人物。事實上類似案件的當事人自己最清楚當年發生什麼事情，或對彼此心中造成什麼傷害，可是雙方都有錯。
雙方各有立場
以豬哥亮的角度來說，他認為他對女兒並沒有不好，女兒應該原諒他；不過那是從他的角度出發，沒有想過當年的暴力或者外遇事件，對於當年稚弱的孩童（謝金燕）造成的恐懼、傷害和不安全感，是會如影隨形一輩子的。
撇開作秀，從謝金燕的角度來說，她有時可以原諒她爸爸，不過有時那些情緒又跑出來就無法坦然接受；再加上她非常深愛她的母親，謝金燕覺得她媽媽當年受到很大的委屈，自己應該對母親有所回報；這些事情可能就是做給她媽媽看的。
因此雙方都沒有放下，例如豬哥亮強調自己對謝金燕多好，但我認為，父母親對孩子好是理所當然的，不能拿出來作為謝金燕回報的理由。
這件事情上，可以看見兩人各自的立場與角度，不過敲邊鼓的其他人是非常不必要的。我認為，只有當事人能夠理解當年的傷害有多深多大。
問：請教蘇律師，在媒體上看到這個家庭事件有何感想？
了解法律保障自己
蘇家宏：除了法律以外，就是情感因素了。不管是一般人或藝人，情感因素始終吸睛，大眾很想要了解別人的情感因素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不過，回到法律的本質來說，大家對於法律的常識還是略弱。每次看到這樣的新聞，總會想到人們可以學到什麼樣的法律常識。
例如，有一個外遇的人，沒有外遇的另一半要如何進行保護措施？是向對方要求離婚或什麼協議都可以嗎？到底法律對婚姻的保障到什麼程度？如果女生當時發現另外一半有外遇，而且另一半剛好也負擔家計，請他一定要固定付生活費，或小孩子的扶養費要如何處理。如果要談法律， 就要公開地了解自己的權益。
在情感上，律師無法評斷誰對誰錯，因為法律上無法證明誰是對的一方；但法律上有談到婚姻裡夫妻與婚姻以外的第三者發生性關係，就是非法的。
許多來事務所求助的婦女， 她們可能認為先生外遇是自己錯了，或認為自己哪裡做不好。如果對自己的控訴多了，反而不是真正的狀況。除了先生外遇這件事外，又把一切的責任歸咎於自己，使得自己身心俱疲走不下去，其實孩子也會看到這些情緒。
例如我和太太會吵架，小孩子就會看到。小孩子其實很精明，大人臉色一變，他們馬上就記得。改天大人心情不好，小孩也會跟著不好。因此，如果遇到不愉快的事情，還是要把心情穩住，多了解法律相關事項，才不會過度焦慮。
問：請樊雪春從心理的層面跟我們分析一下，這對父女到底怎麼了？
樊雪春：在心理學上，其實他們的情感叫「未竟事務」，就是還有沒有完成的事情。比如說當時羅霈穎在報紙上提出，謝金燕當年都會到後台跟爸爸拿學費。像這些感受都在那個地方沒有過去，失落的感覺始終存在。當時豬哥亮有給或沒有給的當下，謝金燕當下的想法是怎樣？這些感受都需要雙方去澄清。
說清楚「未竟事務」
我認為，這對父女兩人需要一個中間人。這個中間人可以是一個諮商心理師、家族治療師，或是他們彼此都信任的朋友。這個中間人把他們約在一起，因為他們兩人當時是有很多話沒有講開的。
現在這樣用報紙、媒體的方式，其實沒有辦法將事件講得很完整。除此之外，這個過程也很容易被斷章取義，那些感受無法完整表達。
目前可以很清楚看見謝金燕的心裡，有一件事還沒有過去，就是我們看到的心理學所談的「未竟事務」，還沒有完成的事情。我們人生當中都會有一些還沒完成的事情，例如父親過世時， 沒有與他見到最後一面，或謝金燕的狀況是，因為爸爸外遇的關係，小時候媽媽很辛苦，這些過往就會成為未竟事務。因此，謝金燕對男性可能會有一種比較潛在的不信任感。
如果中間有一個諮商者，讓謝金燕與豬哥亮好好認真地談談， 這件事情才有可能會真正過去。如果用現在透過媒體的方式，我覺得是不會過去的。
問：有些人覺得，他們會不會是在作秀？
樊雪春：其實我覺得，這個事件所談到的事與謝金燕對她父親的拒絕，應該不是作秀耶！這是一個真實的狀況。只是問題是， 這個過程，可能被講成作秀。我認為，謝金燕從頭到尾是蠻一致的，她就是拒絕豬哥亮，也講得很清楚，這些舉動會傷到她母親。
無法接受的「愛」
另外，旁邊也有一些人提出他們當年所看到的一些事情。我相信這個事情的真實性。可是，有些時候我們也會用不同的方式去處理這種事件，我認為這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問：感情這件事，真的很困難。因為大家都會覺得自己是出於「愛」，像是，我因為愛你， 所以我這麼做；可是被愛的那一方，會覺得這樣的愛無法消受。我相信豬哥亮在這段時間，一定也會覺得自己很愛他的女兒，謝金燕也會覺得爸爸這樣的愛，她無法接受。
比如說，這次謝金燕台北場的演唱會，豬哥亮不請自來，他買好票、準備好花束，很想要表達關愛之情，可能對謝金燕而言是很沉重的負擔。
樊雪春：在豬哥亮買的票和花束，其實隱含著很大的傷痛，因為對謝金燕而言，可能收了爸爸送的花束，是否就等於她要接受當年那些過往？有的時候對孩子來說，他/她是站在賭氣的立場； 爸爸不養媽媽，沒關係，我來。
內心需要獲得解答
謝金燕是為了爭一口氣，來發展她的事業。最後爸爸帶著一束花來到演唱會現場的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收下這份心意， 因為她心裡的那口氣和整個狀態都還沒緩過來，所以真的沒辦法收下豬哥亮送來的花束。
可能收下這份花束，就好像也要收下爸爸當年對她的傷害。所以，豬哥亮要如願讓謝金燕收下他的心意，我覺得是比較困難的。
在旁人看來，可能會覺得父女應該要和解，可是就當事人而言，裡面牽扯的情感過於複雜， 所以要給這個情感有個宣洩的出口，這是需要一個過程。比如說，謝金燕需要跟豬哥亮表達她當時的感覺，可能是過去爸爸沒有照顧她和母親，令她很難過， 或是問爸爸當初為什麼不願撫養她等等。
謝金燕可能內心還有很多質疑、想要尋求的問題，在這些問題沒有得到解答前，她是沒辦法接受那束花的。因為她收下豬哥亮送來的花，可能就對不起當年的自己，甚至是當年獨力養育她的媽媽。
有時候，我們說家事，其實家裡的事情，真的很多都不足為外人道。因為有太多複雜的情感在裡面。
問：想問蘇律師，父母對孩子的愛，小孩是不是都會比較敏感？
蘇家宏：很多父母親都會掌控自己的孩子，像我前幾天就接了一個案子，那個孩子已經30 幾歲了，父母親都還想要控制孩子與妻子間的事情，包含床笫之事。
所以那個男孩子會覺得這樣很痛苦，當然就會有所反抗，覺得父母為什麼要這樣干涉，可是這個家庭向來就是施行斯巴達教
育。回到豬哥亮這件事情上，我就在想要怎麼解決這樣的僵局或困境？
事先聲明自己主張
也許在心理層面，可能如同樊老師說的，收下那束花就會認為自己是不是也接受了父親的道歉，的確會有這樣的顧慮。那在法律層面，要如何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又可以給雙方都有台階下？通常都需要有個前提，可能今天演唱會，不管是誰送來的花束、禮物，謝金燕都會收下，所以就算是接受了豬哥亮的花束， 也不代表有其他意義。
在法律上，常常就會採取這樣的方式，因為多少會擔心接受對方的禮物，是不是就表示彼此達成和解？其實，不管收什麼東西，都只是出自禮貌，如果別有用意，那就會請對方不要送禮。或許有人會說演唱會不可能談得這麼死板，但這是一個可行的做法。
所以，律師在調解的過程都會先聲明好，不管對方怎麼表示， 自己這方都不會持負面態度和意見，但這不等於贊同對方任何言詞或行為，純粹只是基於尊重。這樣的話，雙方就可以暢所欲言，沒有包袱地溝通和表達自己的意見想法，以此來探討是否能取得平衡或共識。
主持人剛說到豬哥亮和謝金燕這次互相揭露家事，是否有作秀之嫌，我覺得這可以暫且不論， 而是透過這件事情，我們能從中學習到些什麼？親子之間遇到這樣的問題，是否要接收這束花、要送出自己的心意，都是一門學問。
問：親子之間這種愛恨交加， 如何能走向和解？
溫小平：有個很重要的觀點， 人有的時候很不願被迫演一齣戲。因為豬哥亮突然出現，表示要向謝金燕示好之意，這給我的感覺像是要女兒配合演出大和解的戲碼。在這之前，豬哥亮有很多次，像是他的新節目開播，他就很希望謝金燕能上通告，幫他提升收視率，可是每一次他的等待都是失望落空。
不願被迫演出
再怎麼講，現在女兒確實要比爸爸有名氣，讓人感覺豬哥亮是想要女兒來幫他加點分，然後也覺得當年自己也給了女兒不少好處，比如說，謝金燕先前車禍， 豬哥亮幫忙出錢讓她整容；或是協助她的事業，居中介紹牽線不少重量級的人物，問題是這給我的感覺就是不舒服。
謝金燕可能會覺得時間點還未到，為什麼父親要逼迫她在公開場合這樣演出？像在公眾場合被人設計求婚也是同樣的道理， 有些女孩就很生氣，為什麼男生要這樣？所有人都在看，我就一定要接受？不點頭，感覺是對不起大家；可是，我點頭就覺得對不起自己。我覺得，豬哥亮和謝金燕之間，就有這麼點意味在裡面。
所以，我覺得一個夠聰明、有智慧的人，像這樣的事情應該會私底下處理，相對來說會比較好。不要有媒體的鎂光燈、不要有一大堆不相干的人給許多意見，如果是比較低調的談話，我覺得其實這對父女是走得下去， 也許就保持一個基本客氣的關係。
私下低調處理較佳
豬哥亮也不要想說女兒將來會有多麼愛他，像她愛媽媽那樣， 很多時候我覺得就不要給自己那麼多要求，彼此之間可能相處會比較好一點。
問：這裡面還發生一件事，就是後來演變成雙方撕破臉，豬哥亮轉而爆料謝金燕生小孩的事情怎樣等等。
溫小平：所以我覺得這樣很惡劣。我就不懂豬哥亮是真的愛他女兒，還是想要利用他女兒？所以，這事情一下子就演變成父女反目成仇了，豬哥亮好像是認為他對謝金燕釋出善意，她都沒這樣對我，反而用VCR 公開家事， 那他就用同樣的方式反將一軍， 感覺就是在鬥氣。真的覺得他都是當爸爸的人為何如此？
而且當初也是他對不起自己的女兒和太太。這也是我一直以來都不是站在同情他的這一邊。
我會覺得，他現在好不容易東山再起，社會也再給他一次機會，豬哥亮就該好好扮演屬於自己的角色，而不是常常說出一些不成熟又傷人的話。
問：後來撕破臉真的很難看。
外遇最傷人
蘇家宏：對，在家庭事件法裡面，法律都有表明關於案件的內容都是要有所保密的，不管有沒有調解，都是在這個條件下完成。因為很多都是私底下的事情，對這起事件的處理，我也很贊同豬哥亮和謝金燕這對父女私下相約深談，不需要透過公開場合，畢竟在檯面上的壓力會非常大。
問：這看似是一對藝人父女的家務事，但其實也發生在很多家庭中，特別是外遇問題，屢見不鮮。
在這之間有一個隱形的受害者，就是我們剛剛談到的謝金燕的媽媽、豬哥亮的太太。她在這個家庭中，完全扮演一個逆來順受的角色，當年等於面臨二女事一夫的莫大委屈，連她的女兒謝金燕都看不慣媽媽會這麼苦也要來維持這個家？
我們現在來看這個家庭，究竟問題出在哪裡？如何把破碎的關係縫補回來？先請樊雪春教授為我們解答。
樊雪春：像外遇這麼重大的傷痛，有時候是需要外人介入的， 比如家庭治療師、諮商師的諮商。在這麼大的傷痛之中，我們無法自己縫合傷口。手跟腳受傷了，可以自己拿優碘塗塗抹抹， 但當你的胃流血需要開刀時，你不可能自己動刀。所以會有一類事情非常需要第三者介入關懷。
傷痛造成避而不談
我覺得他們父女之間需要一個協商者，能協助兩邊表達意見、澄清誤會，讓彼此受傷的情感走過去。剛剛社長所提謝金燕的媽媽，不知大家有沒有發現，她從頭到尾都是安靜的？
這裡有一個心理學的概念：大部分經歷重大創傷的人之所以很安靜，是因為只要一提起，情緒就會像海浪一樣淹沒他/ 她，這可能讓他/ 她好幾天吃不下飯、好幾天鬱鬱寡歡。在人生中經歷了重大創傷的人，有時候連提都不能跟他/ 她提起解決方法或回憶，因為傷痛的情緒會像潮水一樣湧向他、她們。
我們生命當中，有時跟老闆處不好、case 沒拿到、業績慘兮兮，這些都屬於一般的壓力， 有時候跟朋友講講、發洩情緒後就好。所以我想謝金燕的母親為什麼一直那麼沉默，也許是因為這個痛已經太過巨大，不是一般的壓力，她連回想都會是一種創傷。
問：好！那請問蘇家宏律師， 我們該如何用法律修補外遇這類問題？
蘇家宏：參考法律的架構，可以看當時豬哥亮有沒有給予謝金燕母親適當的金錢資助？當時還需要接受撫養的謝金燕，豬哥亮有沒有給予生活費？外遇賠償的具體內容在法律面前走一遭，是可以量化出來的，法律另一方面就是在讓人思考怎麼應對進退的軸線。
爭取自己應有權益
當時謝金燕的媽媽如果沒有經濟能力，需要靠豬哥亮給生活費，這時候第一我們要思考：若豬哥亮沒有給予生活費補助，對謝金燕母女造成什麼影響？第二思考，時間已經過那麼久了，現在還有沒有必要去索求賠償？法律可以讓我們通盤思考，彼此到底互相欠了什麼？法律又能幫彼此拿到什麼？
每次我談到賠償問題時，都會和大家分享「預防」的觀念：結婚前，是不是應該擬一份協議比較好？也不一定非要找律師簽下婚前協約，只要是彼此往來的信件，電腦記錄、手寫都行，能保留就保留，因為在信件中談到的要不要買房子自己住、願不願意買房子給你等，有些話就算是你在意亂情迷時寫下的，也都具備法律效益，很重要。
法院在判斷兩女事一夫時， 只要配偶是在不同意的狀況下， 配偶可以主張另一個人與丈夫通姦，因此能申訴到很多權利，包括丈夫要給妳生活費、對方通姦的行為要賠償等。此外，現在還有家庭暴力防治法，可以保障更多的權利。
你/ 妳未必要走上法律訴訟這一條路，但你/ 妳一定要事先了解法律，從法律判斷才可以知道什麼能主張、什麼不能主張。
問：請教小平老師，這些人之間綁得這麼緊的心結，應該如何解開？
溫小平：我想，就兩個方法， 一個是遺忘，一個是饒恕，但說真的，兩者都不容易。我認為， 如果他們彼此其中一方有宗教信仰，這件事情就不會演變到如今這樣劍拔弩張。
選擇饒恕或遺忘
我自己覺得遺忘很不容易， 那些回憶三不五時仍會跑出來攪擾你的生活，但饒恕是可以做到的。饒恕並不是原諒他的行為， 而是接納他這個人。畢竟豬哥亮是謝金燕的父親，謝金燕可以接納豬哥亮是她父親這個角色，但她也可以不承認豬哥亮過去那些行為是能被原諒的。這樣分開來看，或許自己會好過一點。
如果從豬哥亮身為父親的立場來看，我相信不管自己兒女曾經做過哪些錯事、曾經惹的自己多不歡心，父母親都是愛自己的孩子的。愛孩子的父母，如果孩子出車禍、需要錢、或者像謝金燕這樣出來歌壇闖蕩一片天，父母一定願意為他/ 她做任何事情。
但今天如果父母像豬哥亮這樣，把這些事拿出來，只是因為我做了這些、所以你必須對我好，這所有的愛都打了折扣。所以我很希望在這兩人之間，真的有牧師能去關懷他們，如果他們有了信仰，能從饒恕的角度出發，我相信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可以慢慢改善。
問：認同！的確人跟人之間很多道理是講也講不完的，尤其是親情，最後真的就只有饒恕了， 不饒恕的話，彼此感情就撕裂了。只要願意各退後一步，很多事情就能解決。最後請各位用一句話勉勵我們的讀者們。
愛的真諦
溫小平：我覺得愛是一輩子的學習，我們常常在講我們愛別人、我們愛什麼的時候，事實上我們不懂愛的真諦。
蘇家宏：停止這種隔空的聊法，我認為婚姻、家事的案子， 絕對不要用隔空喊話、媒體傳導的方式交換彼此意見，這樣無法真正解決問題。
樊雪春：希望盡快有一個豬哥亮和謝金燕都信任的人，出來協助他們兩位好好談話，我對於他們兩位的和解還是有所期待的。
主持人：非常謝謝3 位專家學者為我們提供寶貴的意見，我們看到豬哥亮這一家的爭執，也感到非常難過，走過了這麼多傷痕，希望他們的傷口能夠痊癒， 回到上帝面前彼此相愛，彼此饒恕，讓這個社會更加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