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聽人說:有些孩子是來報恩的,有些是來討債的,好像一切天註定。未料一場疫情讓旅居上海的女兒「債留台灣」,讓我們做了一段時間「孝孫」。
我們這群四年級的「戰後嬰兒潮」,是典型的三明治人,上有父母下有孩子,年輕時忙著工作賺錢養一家老小,平日由婆婆照顧小孩,沒人教我們怎麼當父母,我們就負責假日帶著孩子玩。如今初老,也沒有人教我們怎麼隔代教養當外公外婆,於是這半年祖孫對決,演出不少驚險場面。
祖孫對決
7歲外孫女小姬長得聰慧可愛,活動力超強,女兒宣告她是「武林奇才」,她走路總是跑跑跳跳,偶而還會躍上路旁矮牆,秀一下飛簷走壁。最近看到<花木蘭>電影中幼年花木蘭跳上瓦房頂追逐母雞,我心裡就想著「這不就是小姬嗎?」
她雖未曾在江湖走跳,卻總因輪廓較深,被路人詢問「她是混哪裡的?」,我們也習慣了代答:「台北混嘉義的」,但基本上,我們覺得她是「外星」來的,我們過去從沒有教養過這樣的孩子。
家奴寵女無上限
以前我常笑女兒女婿是一對家奴,在姬弟阿奇前年出生之前,小姬已經習慣了五年來地球完全繞著她轉的生活。
弟弟還在媽媽肚子裡時,我們很擔心小姬將來會爭寵。神奇的是,小姬跟媽媽說:「我在天堂就見過他了,我們是好朋友。」小姬看卡通<旺旺隊立大功>為弟弟取了小名阿奇,出生後,小姬連睡覺都要牽著阿奇的小手,非常有愛。
望女成鳳
前年因女兒赴歐出差,我們去上海住了半個月,協助接送上幼稚園的小姬課後去上鋼琴、圍棋、打擊樂、芭蕾舞、溜冰課,心想這就是「家奴」全年無休的日常,很慚愧自己當爸媽時,沒用心栽培孩子,也同時感受到他們望女成鳳的高期待。
我們也見識了姬爸爸寵女無上限,由她生日前五天就開始為她慶生,每天下班都帶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給她,禮物不是玩具而已,包括我都捨不得買的千元觸控筆,讓她用來在iPad上塗鴉。但我覺得這樣寵女很不妥,不過我的警告如同狗吠火車,心想反正日後受罪的是他們,不瞎不聾不做翁姑,就不再多言。
今年照例一家四口除夕回台來過春節,不料嚴峻的COVID-19疫情使得原本預計兩周的假期,變成一個多月,三代同堂的時間多了,讓我吃驚的是他們相處模式丕變,原本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小姬,好不容易考上了上海的重點小學,功課優異,但是寒假作業的壓力使然,我發現這對寵女家奴已變成了一對瘋狂的虎爸虎媽。
小蘿莉大破壞
溫柔的姬爸爸居然會天天罵女兒,姬媽為逼她寫寒假作業,氣急敗壞到撕作業本,厲聲威脅:「你不寫是不?,我把它撕掉,你就不必再寫了」,還離譜到威脅要去跳樓(我們住二樓),而小姬則學會尖叫哭喊,平日還出現眨眼、做怪表情、擠脖子的反射性動作,去看醫生,醫生診斷疑似妥瑞氏症,囑咐不要太注意小孩的反射性動作,以後再觀察。
我曾看過一部德語片<蘿莉破壞王>,描述天資聰穎卻情緒無法控管的九歲小女孩蘿莉,媽媽改嫁另組家庭後受不了她到處惹事,把她送到療養院,她很渴望媽媽的愛,逃離療養院踏上尋母的流浪路,最後她被捕抓回,母親拒絕接她回家,劇情結尾時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媽媽,令人心痛不已,心中很擔心小姬長此以往,未來會變成蘿莉。
做為外婆究竟要介入管教,還是袖手旁觀呢?(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