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宗:聖誕節是上帝慈愛謙卑的聖宴

邱慕天 2016/12/26 00:48 點閱 14875 次
教宗方濟各演講。(教廷網站)
教宗方濟各演講。(教廷網站)

【台灣醒報資深撰述邱慕天編譯】教宗方濟各自2013年當選教宗以來,今年聖誕節第4度領導全球12億羅馬天主教徒迎接耶穌誕生。他於聖誕夜講道表示,經常沉迷於禮物、盛宴和利己主義的當今世界,需要更多謙卑。他說,今日就讓我們貼近上帝的心懷意念。叫我們不以自己的人生經歷為了不起。賜我們渺小如祢,好讓我們從祢身上得到虛懷若谷的柔和謙卑。

他在主持聖誕夜彌撒時表示,上帝選擇降生為小小的孩子,因為祂想被愛。可見聖誕的邏輯是如何顛覆世俗的邏輯、權與勢的視角,或法利賽人的思想,以及種種僅以因果關係或宿命決定論看事物的思想。

以下是講道全文

親愛的兄弟們與姐妹們,我想藉由致上我最親切的祝福來開始這個會面。所有人、教會領導階級與官員、教宗在世界各地的代表與使團、那些在羅馬教廷工作的人們與他們的家庭,祝你們有個神聖與安詳的聖誕節,還有2017新年快樂!

無窮的人,卑微奴僕

聖奧古斯丁在默想嬰兒耶穌的面容時,驚嘆道:「無窮的神、卑微奴僕。」四世紀的僧侶聖馬加流是聖安當的門徒,在描繪耶穌「道成肉身」的奧秘時,他用了”simikryno”這個希臘文動詞,也就是變小、縮到最小的意思。他說:「仔細聽好了,無限、無法觸及、非受造的神,卻在祂廣大且不可言說的良善中,取了個肉身,並且容我如此說,極大化地減去了祂的尊榮。」

因此,聖誕節是上帝慈愛謙卑的盛宴,它顛覆了我們理性邏輯企盼、辯證學者與數學家所建構的那套秩序。這顛覆之中,包含了上帝自身意念的豐富,推翻了我們人類有限的意念(參以賽亞書,55章8-9節)。

如同羅馬諾.瓜爾蒂尼所言:「這對我們熟悉的價值觀─不只有關人類且還是有關神聖的價值觀─是多大的顛覆啊!這位上帝真的顛覆了我們人類自以為所建立的一切。」在聖誕節,我們被召以信心稱「是!」的對象,既不是那宇宙的主宰說,也不是對最崇高的概念,而是正對著我們那謙卑有愛的上帝。

最微末的形象降臨

有福的保祿六世,在1971年的聖誕節說:「上帝大可以包覆著榮耀、輝煌、光芒和權能,叫我們敬畏、揉著眼睛大嘆不可思議。」可祂卻以至小、最脆弱的和最微末的形象降臨。為什麼?只因如此一來,人們不會羞於、懼於靠近祂,所有人都能與祂親、與祂近,我們跟祂沒有距離。

上帝主動縱身躍向我等、深陷浮世人海中,叫你、我,每一個人,可以親密地和祂說話、信任祂、和祂親近,並體會到祂想你、愛你…祂愛你!想想這個含義。如果你明白這一點、且記得我說的,你就明白了整個基督教的意義。」

上帝選擇降生為小小的孩子,因為祂想被愛。從此可見,聖誕的邏輯是如何顛覆世俗的邏輯、權與勢的視角,或法利賽人的思想,以及種種想僅以因果關係或宿命決定論看事物的思想。在基督嬰孩的聖容所散發的溫柔卻強大的光芒中,我選擇以此為羅馬教廷改革的年度會議主題。

我認為此時此刻與你們分享改革的框架、指導原則、迄今為止採取的步驟,與一路至今並將延續的改革邏輯,應該頗為適當。

對準福音

我腦中想到的是古代的格言,有關伊格那修一派的靈性操練法要訣:deformata reformare, reformata conformare, conformata confirmare et confirmata transformare.

對天主教廷而言,改革(reform)一詞無疑有兩層意義。首先,是教廷必須對準(con-form)福音,也就是「我們當雀躍且放膽地向普天下─特別是向窮乏、卑微、遭離棄者─傳揚的好消息」。我們也當對準(con-form)「我們時代的徵兆、人類集體成就的軌跡」,從而「更好地滿足世人的需求─也就是我們蒙召去服事的男男女女」。

同時,還當更精準地讓教廷對準(con-form)在它的使命,即在「彼得繼承人的事工」上互相合作(如今年的教宗手諭《全人發展》中所言),支持羅馬教宗行使他獨特、普通、完整、至高、直接,和普遍的職權。

這樣,羅馬教廷的改革必須是以教會論引導,並仁善和服務的信念,及輔助羅馬主教的原則進行。大教宗聖人額我略一世將這點表達得十分清楚,正如在第一次梵諦岡大會《永遠司牧(Pastor Aeternus)》憲章第三章引述他說的話:「我的榮譽就是普世教會的榮譽。我的榮譽是我兄弟的堅強力量。他們無人遭剝奪當有的榮譽時,我才會真正感到受尊榮。」

更新才有生命力

由於教廷不是一個僵化的官僚機構,改革自然就是生命力最根本的記號,是一個教會在聖途中前行的記號、是一個教會依然鮮活且持續改革的記號。改革的原因,是因為祂活著。

在這裡必須清楚重申:改革本身不是目的,而是一個成長、尤其是歸正的過程。因此,改革的目的不是美學裝飾上的,給教廷增添光采,或是說整容,給這老化的肢體拉皮、化妝、醫美除皺什麼的。

親愛的兄弟姐妹,我們要擔心的不是教會的皺紋,而是污痕!由此觀之,我們需要認識到,改革不是透過「新的人」,而需透過「人的革新」才會有效果。人事變遷是不夠的,我們還得鼓勵教廷成員在靈命、人文、專業上的革新。教廷的改革決不是仰賴人事異動來實現的─儘管異動正在發生且會繼續發生,但人本身的歸正才是基礎。持續教導是不夠的;我們還需要的持久轉化、持久淨化。沒有心態的改變,實務變革的努力將是徒勞。

先診斷再動手術

因此,在過去兩次聖誕節會議上,我引用沙漠教父們的著作談論了一些「病徵」(2014),並以「憐憫」一詞為關鍵字編纂了一個品德項目(2015),給那些教廷官員,以及所有期盼自己的教會事奉生涯更有果效的人閱讀。背後的理由是,對全體教會、對教廷,「不斷改革」都應當是一個從個人到結構的持續轉化過程。

必須談病徵與治療手段,因為任何手術要成功,都必須先經過詳細診斷分析,後續的處方也得對症下藥。在這個過程中,遇到困難是正常的、健康的。對改革而言,也就是各種阻力的存在。開放的阻力,通常呈現在善意和真誠的對話上;潛藏的阻力呢,就是往往來自懼怕或剛愎的內心,以浮誇的修辭和自滿的精神改革為足,嘴上稱願意改變、實則反動的一群人。

還有些惡意的攔阻,來自人的心術不正,當魔鬼(通常藏在羊皮底下)激起人的歹毒意念,就浮現出來了。這最後一種阻力,以自義的言詞,或往往控訴的形式作為馬前卒;它或躲在傳統、儀表、形式、習慣等辭令的羽翼下,或總愛混淆行為、行動者、行動,把所有東西變成針對個人而來。

順服聖靈的指引

沒有反應是死亡的標誌! 因此,好的阻力─或甚至沒那麼好的阻力─都是必要且有傾聽價值的,應該受歡迎且引導它們展現。這一切都是在指出,教廷的改革是一個細緻的過程,必須倚靠對於本質的謹守、持續的辨明,還有宣道者的無畏、教牧者的智慧、仔細的傾聽、堅持不懈的行動、積極的靜默、堅實的決斷、大量的禱告、深沉的謙卑、前瞻的遠見、具體的步驟、適當的進退、決心、活力、負責任地行使權力、無條件的順服於聖靈明確的指引、並信任祂必要的支持。

我想簡單地用一句話和一個禱告來結束。我這句話是重申:聖誕節是上帝慈愛謙卑的盛宴。禱告則是來自當代修士馬塔‧埃爾‧梅斯金神父。

他以這樣的禱詞向著伯利恆出生的主耶穌說:「我們或許很難感受到祢作為一個嬰兒;但神子啊,這對祢不難。若我們因著祢的渺小,而在與祢交流的路上失足了,請讓祢以祢的能力挪去這些障礙。我們知道,唯有當我們成為祢的樣式─成為與祢一樣渺小的樣式─為祢所遇見,祢心才會滿足。

成為與祢一樣渺小

神子啊,今日就讓我們貼近你的心懷意念。賜我們能力,叫我們不以自己的人生經歷為了不起。賜我們渺小如你,好讓我們親近祢,從你身上得到虛懷若谷的柔和謙卑。不叫你的啟示離開我們,也就是你在我們心中作為嬰孩形象的顯明,好讓我們一切的狂矜與傲慢能被醫治。

我們非常需要... 祢向我們彰顯你的單純,以此吸引我們、還有教會,並全世界歸向祢。我們的世界已疲倦困乏,因為人們都在競爭誰最偉大。從政府、教會、到家族成員之間;從一個教區到另一個教區,殘酷地競逐『我們之中誰最偉大?』

「誰最偉大」,這是叫世界的痛苦創傷化膿潰爛的大患。但今日我們尋見祢,神子啊,我們的解藥。我們同全世界,唯有重回伯利恆的馬槽,再次遇見你,才能找到救恩與平安。阿們。」

謝謝你們。祝你們聖誕快樂、2017新年蒙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