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走進電梯,迎面就看到拿著兩杯咖啡的他,抵達他的上班樓層時,他很自然地把咖啡遞給她說,「多買了一杯,請妳。」
來不及拒絕,電梯門就關上了,她只看到他回頭時眼神裡的溫柔。
學長的咖啡
把皮包收進辦公桌下層抽屜,她掀開咖啡蓋的啜口,是卡布奇諾,五年多沒聯絡了,他竟然還記得。只是他不知,她的愛好早已換成黑咖啡,用苦澀來懲罰自己。
同事小寒問她,「怎麼了?該不會是妳那位學長送的咖啡吧!」
前天送的是藍莓馬芬。應該不是偶然,因為都是她愛吃的口味。但卻猜不透他到底是甚麼意思?
前兩個月群組才有人貼出訊息,他在國外拿了雙碩士,卻放棄科技大廠的高薪職位,準備返國發展。確定他進入和她同一家公司時,有人問他,應該有更好的選擇,為何選這一家?「喜歡啊!」他簡單回了三個字。
她當時心跳加快不少。那年她放棄留學,決定在國內發展,就曾說過自己嚮往這家公司,他…是為了她嗎?
小寒見她對著咖啡發呆,又說,「妳平常都勸我喜歡就主動告白,怎麼?輪到妳自己,卻裹足不前,妳乾脆直接問他是不是舊情難忘?」
家境不許可出國
就怕遭恥笑是她自作多情,他應該早就忘了當年吧!
他倆交往時間不長,唯一的連結就是他是企管系學長,參加研討會坐過隔壁,她對他印象不錯。認識不久就邀他回家吃飯,這是媽媽教的,早點確認人品再放感情比較妥當,媽媽雖只見過他一面,卻說他是個有責任心的男生。
知道他有出國計畫時,她對感情卻步了,因為家境不允許。但又捨不得放棄他,跟媽媽商量後,計畫打工籌錢。她還沒跟他提起自己的計畫,群組裡就有人說他即將跟世交的富家千金一起出國,擔任護花使者。他沒否認,跟她見面也沒提這事,她怕他為難,也擔心是自己一廂情願,主動拉遠距離。
她平時裝作若無其事,卻在夜晚濕了無數次枕頭。他出國那天,她去送飛機,卻隱身未露面,而他也沒像愛情片裡演的,不斷回頭張望,看看她是否突然現身?她在心裡說,只要他回頭,她就勇敢地告訴他,「我會等你回來。」
他沒有回頭,提起同行的富家千金的隨身行李,直接走入關卡,當然也就沒有看到淚流滿面的她。
跟女人看房子
她掙扎著是否退出群組,卻又渴望知道他的消息。他跟富家千金的戀情始終沒得到他的承認,一年後,富家千金閃婚後返國,有人留言安慰他,他也沒對這事做任何回應,只說「出國拿學位是為了圓爸媽的夢。」
她思索著買甚麼早餐給他作為回禮,還沒行動,就被掐死了生機。
她下班後去了健身中心,在跑步機上揮汗,透過玻璃看向對街,意外見到他站在信義房屋店前,身旁女孩用雙手圈住他手臂,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她下意識拿起手機拍照,沒有走穩,一個踉蹌,差點絆跌下去,幸好碰到緊急關閉鈕,機器停了,她的心跳卻快到幾乎躍出口腔。
他已經和女人看房子,計畫結婚了?她急忙衝下樓,卻已不見他們的身影。壞心情就這麼延續到了隔天上班。
月光把夢照亮
小寒比她冷靜多了,放大了她拍的照片,提醒她,「妳看,女生勾著他,他的雙手卻是插在口袋裡,如果真要結婚,不該是這種姿勢,搞不好是他妹妹。」
「他沒有妹妹!」她邊說,目光卻移動到他腳上的運動鞋,青色滾白邊,很眼熟,再放大看,竟是當年他教會她騎機車,她送他的鞋。
小寒催促她,「妳動作要快,別像我,終於鼓起勇氣去告白,他卻說我慢了一步。這時代講求速度,速度很重要,都已經五年了,真要把他從妳心裡拔掉,不會痛嗎?」
當然會痛,從她淡出他的生活圈以後,她沒有一刻不後悔。
群組裡相約KTV包廂餐廳為他接風時,她覺得這是個近距離觀察的好機會,潛水多年的她,終於在群組裡冒出來,回覆說,「我會參加。」
他點了她當年喜歡的柚子啤酒,可是,他自己卻沒有喝,只說,「我要開車,不能喝。」點歌時,他挑了許美靜的「城裡的月光」,卻把麥克風遞給她。散場時,他很自然地對她說,「我送妳吧!」右手輕拍她的肩,而不是兩手插在口袋裡。
她也想跟他說說別後,為自己的迷惑找答案,點點頭答應了。
車上路不久,又響起同樣一首歌,「城裡的月光,把夢照亮,請溫暖他心房……,若有一天能重逢,讓幸福撒滿整個夜晚。
」
紅燈時,他把臉轉向她,眼神裡透出月光般的溫柔,說,「我圓了爸媽的夢,現在想圓自己的夢,我們…重新交往吧!」
她臉上滿溢著幸福的笑說,「綠燈亮了,我們…往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