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中的男女,互問對方家中有幾堆「垃圾」,如果父母、祖父母都健在,有四堆垃圾,將來處理起來,當然十分辛苦,未來的婚姻生活是艱辛的。反之,家中已無垃圾,日子將會輕省甚多。把生我養我們的父母長輩視為垃圾,真是大逆不孝,倘多數人都如此想,這將是悲慘世界。
因為人皆會老,因此人人都有可能變為垃圾。孩子們想到父母或將成為負擔,心中難免有分不安,但想到自己有天也會老死,成為垃圾,心中必戚戚感。
老害與老廢仔
老人垃圾問題愈嚴重後,慢慢社會開始歧視老人,看到老人就討厭。在日本有稱老人為「老害」的,意指他們是令人厭惡的老害蟲。2014 年日本神奈川縣川崎市一名安養院職員因值班壓力大,在值夜班時,故意將三名老人推下陽台致死。
有的地方稱老人為「老廢仔」,意旨年老的廢物。由於平均年齡的提高,少子化造成的人力不足,年長者延退,在工作場上又成為年輕人工作難找的藉口,老人遭到歧視有愈來愈多的趨勢。
在日本更有人認為高齡人口的增多,讓政府在退休金、各項保險及年金給付上皆不勝負荷。為了國家及年輕人好,這些老廢仔乾脆為國捐軀吧。這與台灣幾年前大刪軍公教人員退休金時,說這些人都是米蟲的想法不約而同。
老年歧視英文是Ageism,歧視是種不好的行為,理應受到譴責。但老年歧視受到的譴責遠低於種族歧視與性別歧視。台灣社會上仇老及歧視老人的現象,雖然不是那麼嚴重,但此趨勢與自古以來不絕於耳的敬老尊賢是背道而行的。
中國是孝道古國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其最主要的可能是「孝」道。孝這個字,上面是老子,下面是兒子,父母要養育子女,子女年幼不能行,一切靠父母。父母年紀大了,也不能行了,子女要來奉養父母,使老有所終,這是孝道精神。自古以來,兒女盡孝道的感人故事不絕於途。
孔子的大弟子曾子以孝著稱。有天入山打柴,家來客人,母親不知所措,乃咬指。曾子在山上忽覺心疼,知道母親喚己,乃趕下山回家,這是母子連心。 孔子另一大弟子子路,孔子稱讚他說:你侍奉父母,可以說生時盡力,死後思念呀!被稱為包青天的包拯,為照顧病重父母,棄官居家七年,直到父母相繼去世。
百善孝為先,孝道是中華文化的精粹,是維繫家庭關係的準則。老年人的智慧與 經驗是我們社會的財富,看到現在視老人為「垃圾」、「老害」、「老廢仔」,一時只能仰天長嘆,夫復何言!
三句話的省思
- 猶太格言:老人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返老還童,但年輕人卻忘記自己有天會 老。
- 聖經舊約利未記 19:32:你們要敬重老人,在白髮的人面前恭敬侍立,又要敬畏你的神,我是耶和華。
- 耶魯大學研究:對自己老化抱正面態度的老人,比持負面態度的老人多活7.5 年。你想多活 7.5 年嗎?那就凡事都抱正面態度吧!但是老到想活活 不了,想死死不掉時,你還能凡事抱正面態度嗎?
日本的下流老人
日本社會學者藤田孝典 2015 年寫了一本關於老人的書,書名《下流老人》, 受到關注。所謂「下流老人」不是指品德行為下流,而是過著中下層生活的老人; 特徵是收入低,未婚、離婚或喪偶;日本下流老人約有 1100 萬人,許多老人活 不下去,去偷竊,目的不是填飽肚子,而是希望去坐牢,可以有牢飯吃;有人估 計,如果日本政府提不出有效對策,下流老人未來將會增加到一億人。
日本獨居老人有 600 萬人,每星期有 4000 人,每年 40000 多人孤獨的死去,至少二天無人發現。所以日本有所謂「特殊清掃業」,視老人遺體的腐爛程 度、遺物多寡、髒亂程度來收費,每次約 8.5 萬-300 萬日圓。
有些獨居老人,在家中放一骨灰罈,內裝有現金及一封信。希望見到的好心人士能將其遺體火化,放在骨灰罈裡,現金是必要的費用及酬金;老人家也算思想周到,但也令人流下辛酸的眼淚,希望此事不會臨到自己身上。
日本凍結的存款
有些獨居老人,還有不少棺材本存在銀行,認為有錢好辦事,晚年不會那麼慘。但沒有想到自己已是老糊塗,甚至失智,根本沒有能力提取存款;銀行為保護存款人,這樣的存款常被銀行凍結;日本這樣被凍結的存款合新台幣 60 兆。 老了,有錢也沒用!人老了,真的就是這麼悽慘嗎?
有位獨居老婦人,告訴對面樓上的朋友說:請幫忙,注意她家的窗簾,早上有拉起來,晚上有放下來,表示她還健在。否則表示她死了,請來幫忙處理一下後事,她會預留足夠的費用及酬謝金。
死亡雖人皆不願,但人人皆有一死,也沒啥好擔心的;倒是沒死時的種種,活不下,死不掉,真叫人寢食難安呀!
台灣也有下流老人嗎?
台灣需要關懷的獨居老人約有 5 萬人,其中 25%為中低收入戶,多數將成為活不了,死不掉的下流老人。台灣每 5 對結婚的人有一對無子女,這些人到離世的前幾年多數病痛孤寂纏身,即使有點棺材本,不是中低收入戶,也會陷入活不了,死不掉的悲慘困境,想起來真為這些同胞不寒而慄,怎麼辦呢?
所以大家必須正視問題,正視被照顧者及照顧者的痛苦與困境,盡早施以援手,但在這方面政府及民間都做得太少;政府尤其令人失望,可以有5000億元買美國武器,卻沒錢幫助這些苦難又苦難的人。
長照的問題在世界各地都日益嚴重,台灣尤甚,因為再過五年,台灣65歲以上的老人將達20%,亦即有460萬人。政府雖提出許多措施,但都緩不濟急,進度甚慢;原因之一是,許多政府官員,並沒有時時以人民為念;許多規定繁瑣不切實際,官員高高在上說不行就不行,指著法條告訴你不行,動輒幾個月沒有下文。
因此我和蘇老師捐貲創辦的無子西瓜社會福利基金會,現正在興建安養院,我們稱為天使居,想幫助世上最苦難獨居的無子老人,在此安度餘年,活得像天使一樣的老有所終;力量有限,面對龐大的社會需求,更是杯水車薪,但總要有人登高一呼,希望大家來共襄盛舉!
希望我們大家都願做一支小蠟燭,照亮黑暗四方,早點燒光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