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醒報記者章文、臧品安台北報導】作為名人曾博恩的爸爸,網路上驚訝的發現曾文毅的資歷比兒子更加「學霸」,曾文毅是核工與醫學雙修,目前投入腦部影像的失智症研究。談到新冠肺炎,他感慨說,這病毒將會跟人類纏鬥很久。回想一路走來的生命歷程,包括家庭、任教生涯,他都有許多感恩。
對於外界關心博恩不再做「夜夜秀」以後的近況,曾文毅說,本來希望他從事神經科學研究,但博恩喜歡單口相聲,父母也支持他投資喜劇酒吧,提供單口相聲愛好者的表演舞台。
以下是採訪問答:
問:作為一位醫學研究者,看到全世界遇到前所未有的新冠疫情,覺得這件事給醫學界或人類什麼樣的啟示?
##新冠疫情不可控
曾文毅:肺炎病毒在去年年底剛出現的時候,我就預料到會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情,其實我們過去經歷過SARS,也經歷過流感,這些都代表病毒的突變,然後突變從動物傳到人以後,人就完全沒有免疫力,就是被感染。
每一年都會有新的流感病毒產生,因此我們每年都要研發新的疫苗,才能夠預防。尤其是老年人或身體比較虛弱的人,更容易因感染流感,產生嚴重的病情。
可是這次的新冠肺炎跟流感不一樣,它的致死率介於一般流感和SARS之間,但是傳染力比SARS厲害。SARS只有發病時有傳染力,可是新冠病毒還沒發病就有傳染力,而且沒有終身免疫,這是最棘手的部分。
圖說:面對新冠疫情的衝擊,曾文毅坦言,從來沒有遇過這麼詭譎的病毒。
我們現在碰到的新冠病毒,說真的是前所未見的。它有我們無法控制的傳染力,因為我們知道沒有症狀還會有傳染力,得過後還有可能再感染,這是我們從來沒有遇過的。
醫學界愈來愈有共識,新冠肺炎會跟我們纏鬥很久,不會很快離開,我們必須與它共存。因此,人類未來的生活一定會徹底改變,要過一個全新的防疫生活,來因應新冠病毒。
感受到恩典
問:您是基督徒,您如何以信仰的眼光來看待上帝藉著新冠病毒這樣的試煉,要來教導人類什麼?
曾文毅:首先,我覺得台灣相當幸運,因為我們一開始就進行很積極、嚴謹的防疫措施,包括14天的居家隔離、戴口罩、洗手,我覺得是很正確的政策。這個政策就是從過去SARS的經驗,讓台灣的防疫系統已經做過十年的演練。
衛福部、警察局、網絡都弄得非常好,每一個人都不會漏掉,現在證明這個政策是有效的。這是上帝特別的恩典,因為台灣經不起像國外的封城,導致經濟蕭條,不管是醫療體系還是社會體系,都會有很嚴重的影響。
上帝在預備人心
第二個,很多人覺得是不是有神的手在做懲罰?我想上帝是在預備人心。除了新冠肺炎,氣候變遷早就加劇進行,大家都看在眼裡,都知道這個世界快要崩潰。我覺得人心在看到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們都會想、會問生命的意義,我覺得這也是一個機會,讓人心回轉的機會。
面臨醫療資源耗盡
問:疫情對於醫護人員的挑戰是什麼?
曾文毅:醫護人員是第一線,所以損失蠻慘重的。這就好像是一個戰場,現在的戰場在急診室、呼吸治療室和加護病房,那邊的資源、人力、儀器非常吃緊。其他科室也過來支援,會排擠其他病房病人無法獲得資源,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醫療人員最關心的事情,就是不要把醫療資源耗盡,因為他們知道可怕的後果,整個體系會崩解,所以儘量不要讓社區感染爆發,一旦社區感染爆發,那個地區的醫療資源就有可能耗盡。防止社區感染爆發,是政府應該努力去做的。
研發新冠行動快篩儀
問:您曾經參與研發30秒行動快篩儀,可否說明。
曾文毅:主要是我的同事林世明教授研發。大概3年前的事情,那個時候還沒有新冠肺炎,完全沒有想到會用來作快篩。當時是用來偵測腦部失智。它是運用電阻電容原理,有一個感測器放在頭兩側顳葉,偵測電阻、電容,從這邊換算出水分有多少。如果有腦萎縮,水分就相對比較多,可以測出腦萎縮的程度。
顳葉跟我們的記憶有關係。失智最大的原因就是阿茲海默症,阿茲海默症的萎縮主要就是在顳葉的部分,放在兩側就是希望能偵測到顳葉的萎縮。那時候是我給他這個想法,說可以用來偵測早期阿茲海默症。
到了今年新冠疫情爆發,轉了個念頭,把偵測裝置移到肺部附近,偵測肺部積水。如果有肺炎的話,肺部一定會有積水,用儀器可以偵測到。就變成偵測肺部積水的儀器,偵測速度非常快,馬上就可測出,然後跟正常的資料庫比對。
他想到可以運用在機場通關。當然我們有紅外線熱顯像儀,可是很多人有肺炎不一定會發燒,或是他吃了退燒藥,所以說紅外線驗體溫,還是會有漏網之魚。如果加上行動快篩儀的話,就可以測出沒有發燒,但肺部積水過多的情形。
推動腦年齡檢測
問:想請問教授您正致力提早偵測失智症研究的成果?
曾文毅:我在8月1日退休了,現在成立一個新創的公司全力推動失智預防的產品「腦神經年齡檢測」。這項產品將腦部影像經過AI計算,去評估每個人的腦部年齡。
每個人的生物年齡包括腦齡、膚齡、骨齡等,是根據你過去的一些經歷,你的創傷、你的學習,好的、壞的加總在一起,最後的結果就是你的生物年齡,反映你的健康程度。
腦年齡檢測可以預測未來失智風險。如果你的腦部年齡比你的實際年齡高很多的話,例如說高10歲以上,未來失智的風險就可能大增。
失智將是大海嘯
現在的失智症,一直沒有很好的生物標記,生物標記的作用,可以評估疾病風險有多高,而且可以追蹤健康情況有沒有改善。
失智症沒有治療的藥物,也沒有早期預測的指標。我們希望產品上市後,可以促進藥物開發。其實失智就是人類的氣候變遷,我們若不及早行動,失智可能就是下一個讓我們體系崩潰的大海嘯,危險程度不亞於新冠病毒。未來如果失智機率變少的話,還可以延續生產力。
圖說:曾文毅表示,腦年齡檢測可以預測未來失智風險。
我希望能跟一些機構合作,包括台灣失智症協會。失智症照護者就是這些眷屬,他們看到失智症的可怕,他們會想要知道怎麼避免失智,我也希望能幫助這些人。產品打算一開始先推到健康檢查市場。
多動腦防止退化
問:一般人認為不用腦會退化?提早退休,每天種花種草,不怎麼用腦,會不會影響大腦結構?
曾文毅:會,所以要多動腦。1.要有社交生活,跟人交流對腦的健康很有幫助。深居簡出、宅在家、不跟人交流,腦萎縮很快。2.有興趣學新事物,不管是學畫畫、跳舞、運動或語言,這種不斷學習,對腦也是非常重要。
正在準備向FDA提出申請,但演算法需要有一個臨床應用,因為演算法本身無法當成醫療器材,要演算法加上用在什麼醫療用途上,這樣去申請然後通過FDA核可,才算是一個醫療器材。
我們現在把這個演算法用在預測輕度認知功能缺損這種病人身上,預測他未來會不會變成失智的一個演算法。輕度認知功能缺損,英文叫做MCI。
這一類的病人大概有三分之一,在兩年內會變成失智,另外三分之二則不會,可能是不變,或是反而變好。現在的醫生沒有辦法區分,無法做不同層級的治療,這種治療目前最有效的就是運動跟認知功能訓練,沒有任何藥物可治。
問:如果發現有輕度認知功能缺損該怎麼辦?
曾文毅:現在最有證據支持的做法是規律運動,一週至少2次,每次40分鐘以上,有氧運動是最好的。第二個是認知功能訓練,就是多動腦,玩一些動腦的遊戲,打麻將是其中一種。一些有科學基礎設計出的認知訓練,也是很好的。第三,人際互動很重要,多參加教會的活動。
再來是睡眠品質要好,平均一天7個小時的睡眠。為什麼睡眠那麼重要?因為睡覺期間是排除腦子裡堆積的一些廢物的時間。毒性蛋白都是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腦細胞萎縮,它周圍的通道就打開,這些通道就像是下水道,把毒性蛋白排到腦子外面去。
如果睡眠品質不好、時間太少,這些毒性蛋白就會累積在你的腦部。太晚睡也不好,最好不要超過十點就寢。
高中開始信主
問:請問教授的信仰歷程?
曾文毅:我在高中時曾透過朋友接觸教會,去教會聽講道。自己遇到一些困難,開始禱告,曾經半信半疑,可是很奇妙的困難好像就解決了,就覺得上帝是不是真實的,慢慢就開始有興趣,想要多了解。那時候就加入建中團契,也開始到教會規律的主日崇拜、聽講道。
我過去是個愛玩的學生,不太念書、有點叛逆。到高三要準備聯考,大家整天都在念書,我反而很熱衷讀聖經、參加團契,也沒什麼時間念書。但主耶穌說,你們要先求神的國和神的義,你所需要的一切祂會加給你。那時候覺得好像是跟我說,我就相信,所以還是照常讀經、聚會。
我是在畢業典禮後兩個月,開始複習高中三年的課業,全部讀過大概三遍,那時候覺得特別平靜、腦筋特別清醒。每天早上八點一直念到晚上十點,結果就順利的考上我的第一志願,清大核工系。
這個經驗讓我確信,神是會聽禱告的,所以我從那時候就感受到這又真又活的神,之後也很認真地跟隨,我信仰的開啟大概就是這樣。
經歷神的恩典
問:有沒有在信仰的歷程遇到困難或挑戰?
曾文毅:我讀完清大後,決定轉換跑道,然後讀了醫學,考進台大學士後醫學系,畢業以後進入影像醫學部,進行住院醫師的訓練,結束後,我發現自己對MRI非常有興趣,所以想要出國深造,這是一個很大的決定,全家都要帶出國,這邊也要離職,完全是一個未知的道路。
我申請到麻省理工學院。去那邊經濟也是個很大的挑戰,需要獎學金支持。那時候就是禱告,結果問題都順利的過去。其實我已經離開理工很久,從清華畢業到去國外念書,大概隔了10年。
我是先讀理工,後來念醫學,很多都已經忘得差不多,所以我是從頭再回憶起來,靠神賜給我力量,讓我能夠順利考過資格、寫出博士論文,然後回台灣任教,我覺得這應該是經歷神的恩典的一個過程。
踏上預備的路
第二件事情,最近開創新公司,其實資金非常缺乏,幾乎發不出薪水,因為資金都燒光了,也是仰望神。當然上帝也從聖經的話給我一些應許,所以我也相信祂。非常奇妙的到最後一個月,薪水發光了,下個月就發不出薪水時,就在那個月有一筆投資進來,而且是在我意想不到的一個來源,我本來寄望的投資對象反而沒有投資。我覺得每一個人都是被上帝所預備的,做祂預備要我們做的事情。
我退休之後,也是上帝不斷在預備,在退休前的整個歷練,就是歷練我走上這條路,來做這件事情,這是我的想法。
做博恩的開明爸爸
問:做名人曾博恩的爸爸有沒有壓力?
曾文毅:沒有負面的壓力,唯一的壓力,就是我跟我太太常一起為他禱告,希望他能被神使用,希望他能為社會發揮正面影響力。他現在有影響力可是這個影響力是正面還是負面,就是要神來保守。
他成長的過程常常惹禍。在美國我太太常常被請到校長室、回台灣後被老師特別關切,他常跟老師起衝突,可能他有想法想要表達,所以我太太常常需要去跟老師溝通。他不是乖乖牌,很有主見。
最有名的例子,他在大學的時候,熱衷做鋼鐵人的外盔,然後他穿著鋼鐵人服裝從家裡坐捷運到台大,再從台大坐捷運回家。當然也受到很多人側目,被捷運站的工作人員特別關切,以為是恐怖分子,或是精神有問題的人。總之,他很願意嘗試新事物。
他畢業後不知道要做什麼,我問他要不要讀神經科學,因為神經科學是一個蠻新的領域,他就說好,去學學看。他出國兩年,一年在英國,一年在法國,去念碩士學位。他念完回國後,他說做一年事情,再考慮要不要繼續讀博士。
後來他去「台灣吧」公司上班,下班後跑去Club練習單口相聲。他那個時候對於單口相聲非常熱衷,喜歡那種幽默,更喜歡用幽默或諷刺的方式表達社會的一些現象。
圖說:談起兒子,曾文毅笑說,伯恩現在比他還紅,他是沾兒子的光。
博恩現在比我有名,我現在去任何地方,被先提到的會是博恩,然後才介紹我是博恩的爸爸,所以很多人是因為他而認識我,有時候我去外面演講或推我研發的產品的時候,別人比較容易接受,我反而沾了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