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利益》 The National Interest
The Scotsmen Who Invented Modernity 休謨與斯密：蘇格蘭的自由主義巨人
在研究蘇格蘭啟蒙運動與自由主義傳統時，大衛‧休謨與亞當‧斯密是一對不可忽視的關鍵人物。他們兩人都是愛丁堡群賢會的成員、都在法國社會生活且享盛譽。
可以說，蘇格蘭貧瘠的知性土壤，原是不配擁有這樣的知識巨人（休謨自己都曾說，蘇格蘭是歐洲國家中最粗鄙、缺乏感最重、最動盪不安的），是巴黎知識圈那銳利且思想百無禁忌的哲學氛圍，激發了休謨與斯密激進的一面，與大不列顛島上同期學院派的、傳統框架厚重的教授學者產生鮮明的對比。
休謨在他的時代裡，不單語出驚人地宣稱相信創造的神蹟是非理性的，還指出宗教使人癡狂、危害公眾利益。這使得斯密在對牛津大學這攤「智性的死水」感到了無生趣時，得到了閱讀的啟發：兩人都相信，宗教的起源是人的無知與迷信的本質，而不是來自理性。
然而細細比較兩人的差別，斯密的思想顯然比休謨更加細膩和有厚度。1759年斯密出版了《道德情操論》，他相信真正的道德是需要學習，並透過時間的推移來發展；並非根植於一套先天的人性密碼。他看到宗教賞善罰惡的觀念，可幫助人們培養道德感；他的倫理學也超越了休謨「以結果看待行為正當性」的結果論，更考量行動及其結果產生時的外部環境。
此外，人們常以1776年斯密的《國富論》當作他的巔峰之作。因為他在書中宣稱了商務貿易提供了那個良好道德情操的「外部環境」：更高度的人身自由與安全感、降低國族間衝突的風險。但實際上，這些觀念的原型早已見諸於休謨〈論貿易的嫉妒〉一文中。
不過在《國富論》裏頭，斯密已經比休謨更進一步，對於重商主義社會貪婪、詐欺、為富不仁等負面影響提出警告。
在休謨1776年過世時，英格蘭和蘇格蘭已經今非昔比；愛德華‧吉朋的《羅馬帝國衰亡史》、湯瑪斯‧潘恩的《常識》都在這一年出版。人們為休謨這位懷疑論者和叛逆大師建造了豪華的陵寢、備極哀榮。但只有斯密對這樣的氛圍不以為然，說「這誇張的陵寢，是加在我好友休謨身上最大的浮華虛榮」。
相較於休謨，斯密在1790年過世時幾乎沒有什麼社會漣漪；小小的墓碑切合了他低調的個性。然而現代啟蒙運動和自由主義的價值，卻必須從斯密身上找著，多過於休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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