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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母親的一生傳奇(潘世偉)

醒報編輯部 2016/09/12 16:46 點閱 1613 次

母親在8月30日的凌晨,接受了上帝的寵召,離開了我們。昨天我們在母親教會的弟兄姊妹協助下,與親友們舉行了一個簡單而隆重莊嚴的安息聚會。

1950年代,風雨飄搖的海島,無法拒絕因為戰爭帶來的移民。先父從神州大陸來到台灣,因緣際會在台南新營遇見了他一輩子的情人─我的母親。

父母鶼鰈情深

新營糖廠裡閩南語話劇團的女主角,來自嘉南平原的佳人,不會想到那位因大時代的命運,必須落足在這美麗的海島,作一位基層員警的他,會是她這一輩子永遠的牽掛,讓她冒著家族反對成親,讓她必須胼手做羹湯,必須學著做那些「外省人」才會的饅頭包子水餃,也讓她必須張羅5個孩子的生活,拋棄原來的小姐生涯學著打零工:剝電池、串珠珠、作裁縫、養雞養鴨種菜,一切的一切,都因為她深愛的夫婿與家人。

父親其實是那個時代的文青,文采風流,但卻木訥保守,工作上再努力,也只能靠著微薄薪水撫養子女,家中生計,周轉生活,都是媽媽一手操辦。需要借錢給孩子們上學,需要靠著零工貼補家用,客廳即是工廠。

母親其實曾受過很好的教育,大可在公司上班,她卻寧願在家兼顧子女的照顧與成長,同時還得想方設法尋找資源,讓孩子們衣食無缺。她其實是很煎熬的,尤其一直無法釋懷的是,她的枕邊人似乎並不太能安慰她的辛苦。

父親逝世多年後,當她偶然翻閱父親生前的日記,看到父親在日記中寫道母親的辛苦以及對她的疼惜時,她才豁然開朗。從此以後多年來的失眠終於不再糾纏她。

樂於學習新知

母親外表堅強但是內心溫暖慈愛,非常樂於助人。鄉里鄰舍莫不知潘媽媽的手藝高強,不只是女紅家事、烹飪炊煮,家中的任何水管電器、刷牆修補,她都能夠應付自如。

她擁有高度的求知精神,隨時都在學習。多年以後當她在高雄參加長青班時,不論她參加學習的是什麼,她都是班上老師的最愛,總要她擔任小老師,她也是班上同學們請教學習的對象。

她跟兒女與孫輩溝通是用E-mail,她有自己的部落格,兒孫們可以在網路上跟奶奶外婆共享網路遊戲。她的歌喉很好,事實上我們還曾經討論是不是可以組一個家庭樂團。

好強的她,為了要讓子女出人頭地,幾乎犧牲了所有年輕與壯年的歲月,操持所有家計,因為父親工作的關係無法每天定時在家,過年過節也必須值勤,因此子女的教育也是由她完全督促。她其實出身來自那個年代的中產階級,只是因為愛情,她背離了原生家庭,昂首迎向所有的橫逆。立志不能讓娘家的人看不起。一定要讓子女在社會上頂天立地。

全心為家庭奉獻

外公因為顧慮家裡食指浩繁,我又是長子,希望我只要考師專不要考普通高中,讓家中減輕負擔。我不知哪來的勇氣,跟爸媽協商,如果同時考取一中與師專的話,希望能讓我上一中,雖然後來如願,但是父母親就要準備接下來的大學學費,以及一連串幾個弟妹們的學費與生活費。

我們都清楚,如果我們這些子女今天能有所謂的一些成就的話,是母親心中那股不願輸人的旺盛企圖心所帶來的。

母親一生辛勞,但個性堅毅,不喜麻煩人,經歷再大的磨難,從未被擊倒過,父親走後多年,她始終堅持獨居,不願麻煩子女,直到中風倒下。母親犧牲奉獻給家庭,幾乎沒有自己,但是她一直不願意讓子女們受到一點委屈或增加子女負擔!

不願連累子女

上星期跟教會弟兄商量如何辦好母親身後事時,我才驚訝地知道,母親早在三年前就已經詢問過相關的問題,而我才驚覺,為何母親一直想要她身上能有多點錢,原來就是想悄悄地處理好自己的身後事,不想讓子女操心。母親呀!母親!我們做子女的為何如此愚鈍,一直到最後,都還不知道您的用心!真的是很慚愧!

作子女的我們,實在無法以再多的言詞描述母親的一切,我們擁有了母親滿溢的慈愛。願神帶領她到那美好的迦南地,願所有苦痛離她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