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小李婚禮,請了個魔術師來助興,我到現在還記得他的表演。他先是從胸前口袋抽出紅絲巾,隨手揉成鮮花;然後請觀眾幫他拉個拉炮,一扯,竟發出教堂裡繚繞的鐘聲,還飛出一大群白鴿;他甚至借來小李和新娘文文要交換的戒指,隨手搓成金粉(這幕真是嚇壞所有人了),再在這對新人的掌心一吹,戒指同時回到他們手上,完好如初。
但最讓人難忘的,還是他戲稱為「結婚禮物」的壓軸魔術。他慫恿害羞的文文喊出:「我是大力士!」話一出口,他便伸手抓住文文眼前的空氣,彷彿那句話已被握在他手心裡,接著他拿來一杯酒,作勢將手掌裡的「東西」慢慢倒進酒裡。
他優雅地請文文喝掉這杯酒,然後要她給小李一個「公主抱」。文文半信半疑之下一抱,竟然輕易將小李拎在懷中;小李甚至應魔術師要求,單腳站在文文手掌上,彷彿只有一顆塑膠皮球那麼重。全場驚呼,魔術秀在滿場掌聲中落幕。
故事本該到此為止,但我前幾天回家鄉,跟小李夫妻約在餐廳吃飯,閒聊之下才知道,婚禮後魔術師不見人影,而文文就一直這樣神力無窮,工作起來從不知疲倦,還步步高升,薪水比小李高了好幾倍。
我趁文文去廁所,偷問小李,不怕老婆哪天火氣上來了,拆房子、要人命?小李只顧著笑。等到文文回來,侍者上了菜,竟都是小李拿著餐具在餵她吃。我們又聊得更多了些:原來這幾年,小到杯碗餐具、大到門把欄杆,文文一捏必碎,如果不是小李一直陪著,生活早就難以自理。
看著這對夫妻融洽地吃飯的樣子,有點認不出誰是傳統印象中的丈夫、誰是妻子。但我也有點明白,那魔術為何會被稱為「結婚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