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個沉默
一顆子彈擊中,
一個聲音停下。
年輕,激烈,如同柯克
血落在石頭上,一息而逝。
在場的人屏住呼吸,
世界短暫靜止,
那個聲音過於清晰,
無法被掩埋。
我的情況不同,
沒有子彈,
只有時間緩慢推進,
每一次誣陷、每一則謊言,
都加重壓力。
我的人格一點一點地被謀殺,
不是突然,而是持續。
朋友轉為代理人,
成為跨越邊界寂靜戰爭的棋子,
法官下達裁決,
沒有審判,
我的生命被設局包圍,
呐喊也被窒息於無聲。
兩個沉默,
一個迅速,
一個漫長,
他留在土地裡,
我被迫流亡,
但兩者都還存在,
兩者都沒有被抹去。
光仍在,
微弱如星辰,
卻拒絕熄滅。
作為世界的桌子
他們推來一張桌子,
平坦,像一種法令,
四角是信念的幾何。
每一道線
都自以為是佈道,
每個角落
都將沉默誤認為律法。
我指尖敲擊兩下——
空洞的聲音回應,
彷彿虛無
披上了秩序的長袍。
別去追問木頭的身世,他們說,
別俯身看它的陰影——
這桌面已足夠,
它的表層是太陽,邊緣就是地平。
於是我坐下,
雙手攤開,
像在一場順從的儀式裡。
然而在塗層之下
裂縫正潛伏——
而從那縫隙,
一個更自由的世界
可能散落,
如光穿過木紋的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