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余光中先生來到倫敦英國英中文化中心朗誦詩,那一天我也在場。 我隨後建議倫敦大學邀請余光中先生去亞非學院朗誦。那個下午,諾大一間教室幾乎擠滿了人。余先生的朗誦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中有一首詩,他是用吟唱(chant )的方式朗誦的。
在高雄相遇
余先生住在唐寧街首相府附近White Hall的一間 酒店。我跟台灣的一位女詩人送余先生去機場。在出租車裏,余先生跟我聊了一路。他給我一個忠告就是勸我不要辦詩歌刊物,因為你發表誰的作品不發表誰的作品會很麻煩。快到機場了余先生突然發現口袋裡還有酒店的房間的鑰匙卡,便囑託我送回酒店。
1993年我訪問台灣,我去高雄看望余光中先生。余先生事先爲我預訂了酒店,我搭乘華航航空公司的班機從台北的松山機場飛到了高雄,做為他的客人,直接入住了酒店。
下午余先生開車來到了酒店。 余先生一見到我一邊跟我握手一邊說:「原來是你呀!」。
家喻戶曉的名字
上了余光中先生的車,我們沿途海邊蜿蜒崎嶇路開往中山大學。冷不防,一個騎摩托車的人闖入他的視野,他急忙躲開騎車的人。 他很生氣念了一句三字經:「這些人真是不要命」。世界上最文雅的人也會如此反應。
余先生陪我去西子灣海邊走走。海邊上有垂釣的人。我請釣魚的人幫我們拍張照片,我說:「請你幫我和余光中先生拍一張照片好嗎?」釣魚的人很驚奇說:「哦,這就是余光中先生?!我們小學都讀他的詩」。由此看來余光中先生在台灣是個家喻戶曉的名字。
我們在中山大學校園散步,路過一個有「肅靜」兩字的停車庫時,余先生對我說,這是蔣中正曾經用過的車。
與佛洛斯特合影
最後我們來到了他的辦公室。桌子上放了一張余光中先生跟美國詩人羅伯特•佛洛斯特的一張合影。
余光中先生拿出一本自己的詩集並題簽贈我留念。
晚上我們回到酒店,余光中先生的夫人和三女兒也來了。余光中先生最有興趣的話題還是他自己摯愛的女兒們。三女兒給我們拍了一張合影。
2017年的今天,余光中先生走了,留下了詩。
我在他給我的詩集裡,發現了那次高雄之行華航的登機卡,它成了這本詩集最合適的書籤。
附記:我回到台北,跟瘂弦先生再聚時,瘂弦詢問了我跟余光中先生見面的情況。我說那天除了余夫人在,三女兒也在。 瘂弦說:余先生的小女兒和他的女兒在巴黎,她們是朋友。我又發現了詩人們世代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