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為何發生:戰爭的五大根源,以及通往和平之路》

醒報編輯 2024/07/15 23:19 點閱 676 次

戰爭是例外,和平與妥協才是常態;但如果我們在意繁榮、平等與正義,就必須關心戰爭。研究全球暴力衝突的頂尖專家、芝加哥大學教授布拉特曼,運用賽局理論和社會心理學觀點,精采剖析了戰爭的根源,以及通往和平之路。

布拉特曼從幫派械鬥、內戰的角度切入,再談到國家之間的戰爭,他歸納出引發戰爭的五大根源:不受約制的領導人與私利、追求榮耀與意識型態的無形誘因、對於相對實力與詐唬能力的不確定性、欠缺互信基礎的承諾、以及錯誤感知(過度自信、錯誤投射、錯誤解讀)。

布拉特曼旁徵博引許多歷史事件與國際案例,告訴我們如何辨識這五大戰爭邏輯,並提出四種方式來反制這五種崩解:一、維繫經濟上、社會上、文化上的相互依存關係。二、發展多中心式的制衡力量。三、建立規則制訂與執行機制,來協助各群體合作。四、介入措施,包括威懾懲罰、執行協議、引導調停、文明教化、以利誘之。

《孫子兵法》說得好:「夫兵久而國利者,未之有也。」

在戰爭到來之前,開車橫越烏干達北部,會經過乾燥的塵灰土路,穿過一里又一里高過人頭的搖曳高草。長長的草稈見雨就綠,不見雨則枯黃,在乾燥平原上如浪波動,無邊無際,只穿插著零星的商站或牧場。

大多數阿喬利家庭都以農牧為業,住的是成群的小圓屋,有著平滑的泥牆和錐狀的茅草屋頂,周圍是玉米田和放牛地。烏干達的這個地區叫作阿喬利蘭,曾經牛比人還多。當時一定很美。

到了我來到該國北部的時候,草都還在,但牛群、作物和如畫的小屋早就沒了。內戰已經肆虐將近二十年。對於叛黨和烏干達軍隊的恐懼,迫使那些家庭離開他們荒草蔓延的空蕩土地,將近兩百萬人進入僅只幾英里外的密集營地。

未曾想過會去的地方

營地裡擠滿了同樣的圓形褐色房屋,有著同樣的茅草屋頂。但此時這裡有的,不是田園宅地挨著綠意和牲畜,而是成千上萬的小屋排列在褐色裸地上,不但被烈日烘烤,而且逼仄到你得俯身,才能在屋簷之間穿行。這是絕望之地。

政府把人從鄉間清走,趕進這些骯髒的聚落。這讓士兵更容易追捕叛黨,也讓起事者更難竊取食物和物資。這是一種經典的平叛策略,卻也是一種戰爭罪行,因為它剝奪了數百萬人的生計和自由。

這些家庭被禁止耕作附近的土地,只靠聯合國每星期運來的一袋袋豆類和麵粉,勉強生存。他們小屋的門都是用亮晃晃的馬口鐵罐錘平做成的,上頭都標示著「精煉植物油。非供出售或交易。美國人民贈。」

這不是我想過會去的地方。當年我三十歲,是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的經濟學博士生。過去,經濟學家才不會到活躍戰區和難民營晃蕩。我的論文審查委員異口同聲說:「別去。」然而,我還是到了這裡。我問過我自己,我是在做什麼?

烏干達的騙子

你也知道,我的學術圈子關心所得及其擴增,甚於一切。一開始正是這種執迷,讓我來到東非,在奈洛比研究產業和經濟成長,奈洛比是距離烏干達北部有幾百英里遠的和平城市,肯亞的首都。

烏干達北部的那場戰爭規模小、範圍有限、距離又遠,因此可以忽略。這意味著,當時我就像那座繁華首都的幾百萬人一樣,做著我的工作,幾乎沒覺察到附近的悲劇。直到某一天,有個騙子趁著午餐跟我攀談。

當他轉移我的注意力,他的搭檔就拿走我的背包和筆電等等。所以我在網咖度過剩下的旅程,用肯亞那冰河般的撥接網速工作。要是再讓我遇到那個騙子,我欠他一個感激的擁抱。

安妮給了一個機會

撥接意味著每封電郵都需要十分鐘,才能載入。在那些漫長的電子空檔裡,沒有太多事情可以做,所以自然會跟附近其他在電腦前發呆的人交談。有一天,我轉向我旁邊那個女生,然後我們就聊了起來。

珍妮剛從烏干達北部那場被忽略的戰爭中工作回來。身兼人道工作者和心理學博士生的她,滿腹狐疑盯著我看。當時我穿著正裝。在非洲,身穿正裝的西方人很少帶來什麼好事。但是,我看起來好像對那場戰爭感興趣,而且知道正在發生些什麼事情,那就勝過大多數她所遇過的人。所以她給了我一個機會。

幾個月後,我跟著她行進在烏干達北部乾燥的塵灰道路,除了驚嘆於那一里又一里的無邊草地,也希望叛軍小隊不會突然出現。我之所以會去,主要是因為我喜歡珍妮(這點我承認),但是我們也有相同的志向。

合作調查戰爭暴力

經過幾十年的衝突,沒有人知道暴力對那些流離、挨槍和被徵的年輕男女所造成的真實傷害。珍妮瞭解戰爭和暴力所造成的心理傷害,而我懂經濟學、調查和統計。我們聯手合作。

我們雇了一支在地團隊,花上往後兩年,調查被交戰影響到的人。我們的研究,努力要給那般野蠻傷害標上一些具體數字、發掘能幫上忙的方案、並測試什麼有效。衝突的殘酷代價隨處可見。而我們是鬱悶的會計師。

當時我還沒愛上她,但在烏干達北部待了一個月之後,我就進展順利了。我們一塊展開專案、一塊寫論文、畢業,一塊在耶魯大學找到第一份工作。時至今日,我們已經結婚十五年,而且合作發表了一長串的論文。然而,我們最重要的協作,是一個十一歲女孩和一個九歲的男孩。

免於暴力的自由

那次撥接上網的偶遇,也改變了我的生涯。在烏干達北部,我瞭解到比我所想像過更野蠻、更令人難受的暴力。我遇到的年輕男女給我講了一個個故事,可怕到讓我甚至不想試著詳述。我無法還他們一個公道。那是我一生中,最為情緒折磨的幾個月,到頭來使我重新思考一切。

在那裡,以及在往後幾年裡,我瞭解到一個社會的成功並不僅在於擴張其財富,而是在於不會有叛軍團體奴役你的十一歲女兒當妻子,在於坐在你家門前不用擔心行車槍擊和流彈,在於能夠去找警察、法院或市長爭取某種正義表象,在於政府永遠不可以把你趕出自家土地又關進集中營。這是經濟學家沈恩所稱的「自由即發展」。很難想像,有什麼比免於暴力的自由更重要的了。

事實上,交戰也使我們貧窮。沒有什麼會像戰爭衝突那樣,摧殘社會進步的果實──壓垮經濟、摧毀基礎建設,或害死、弄殘、重挫一整代人。戰爭也以間接方式破壞經濟成長。當預期會有炸彈攻擊、種族清洗、或恣意司法,大多數人和企業不會去做那些通往發展的基本事情;他們不會專注從事任務、貿易、投資,也不會發展新的技術和想法。

和平中相互厭惡

經濟學家兼道德哲學家亞當.斯密早在兩個半世紀前就已預言:「要使國家從最低的蠻野達到最高程度的富裕,所需無他,」亞當.斯密在1755年寫道:「只需要和平、合宜的稅制、以及尚可的司法。」很顯然,如果我關心繁榮、平權和正義,就得關心戰爭。

事實是,就連最苦大仇深的死敵也寧可在和平中相互厭惡。這點是很容易忘記的。我們的目光被吸引到那些確實發生的戰爭上,像是烏干達北部。新聞報導和歷史書籍也一樣,往往聚焦於出現過的一小撮暴力鬥爭。很少有人寫書在談那無數被避免的衝突。但是,就像醫學生不該只研究終末病人、卻忘了大多數人是健康的,我們也不能只看那些發生過的敵對行動。

不具代表性的看法

本書試圖將我們從那種不具代表性的看法拉出來,因為它並不真實。以族群和宗教暴力為例,政治學家清點了東歐、中亞、南亞和非洲之類地方的所有族群和宗派團體,一般認為騷亂和清洗在那些地方很流行。

他們數算有多少個配對靠近到可以相互競爭,然後檢視有多少個配對真的交戰。在非洲,他們數出來,每兩千件潛在的族群暴力,每年大約發生一件重大案例。在印度,他們發現,每千萬人每年不到一次騷亂,而死亡率頂多是每千萬人16人(美國大城市的兇殺案要比印度宗派騷亂造成的死亡人數,高了一百倍)。即使這些表列相差很大,但很明顯的是,大多數群體,甚至是敵對群體,都是比鄰共存而不交戰。敵人之間寧可在和平中相互厭惡。

國際層級的研究

我們在國際層級上也看到了這一點。美國和蘇聯長期對抗,將歐洲(甚至全世界)一分為二,卻未相互核攻。巴基斯坦和印度長久對峙,南北韓國走進死胡同,而南海也陷入僵局。法國和英國一發現非洲殖民地可能為獨立而戰,就匆忙但和平的退場,而蘇聯撤出東歐也是非暴力的。

再來就是有一個個社會因政治派別而撕裂、因階級和意識型態而憤怒和極化,但是仍在議會而非戰場上競爭。然而,不知怎的,我們往往忘了這些事件。我們寫出一本本大部頭在談重大戰爭,卻忽略那些寧靜的和平。我們很關注血腥的場面、最突出的事件;同時間,較為寧靜的妥協時刻卻從記憶中溜走。

如此聚焦於失敗,是一種選擇偏差,是一種我們大家都容易犯的邏輯差錯。這種錯誤有兩個重大後果。一是我們誇大了我們交戰得多厲害。你開始聽到諸如「這世界充滿了衝突」或「人類的自然狀態是戰爭」,或「某些強權之間的武裝對抗在所難免」之類的話。但是,那些表述都不是真的。

無可避免的結果

然而,忽略了所有被避免掉的衝突,會帶來第二種更大的傷害;我們把戰爭的根源和通往和平的道路全都搞錯了。

當人們聚焦於和平失敗的那些時候,並追溯情勢和事件去找尋原因,他們往往會找到一種大家都熟悉的組合:有缺陷的領導人、歷史性的不義、可怕的貧窮、憤怒的青年男性、便宜的武器和災難性的事件。戰爭似乎是無可避免的結果。

但是,這忽視了衝突被避免的那些時候。如果人們也檢視對頭之間並未交戰的那些時候,就會看到很多相同的先行條件。所有這些所謂的戰爭原因都很稀鬆平常。持久暴力則不然。失敗和成功裡都看得到的東西,很可能並不是戰爭的根源。(宇欽/輯)

《戰爭為何發生:戰爭的五大根源,以及通往和平之路》
作者:布拉特曼
出版社:天下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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