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中廣新聞網主持人何庭歡邀請，我上週在《生活有夠歡》直播節目，與她對談音樂史上最天才的大作曲家莫札特。也因為準備節目內容，我有個機會反思，這麼多年來，莫札特對我的影響是什麼？
愛因斯坦也是鐵粉
莫札特曾被《時代》雜誌評為「千年中最偉大的人物」之一，就連上世紀最偉大的科學家愛因斯坦也是莫札特鐵粉，曾經講過「對我來說，死亡就是意味著再也聽不到莫札特。」最近引發風潮的鋼琴家周善祥（Kit Armstrong），也是從來台演出全本莫札特鋼琴奏鳴曲開始，讓國內樂迷認識到他的不凡。
莫札特的音樂到底對後世造成那些影響？音樂學者研究，莫札特大概創造出70多種旋律型，為後世超過一萬首旋律奠定基礎。這還是「量」的部分，在音樂形式的質素上，莫札特的創作無所不包，從交響曲和協奏曲、木管樂器的重奏曲、弦樂四重奏的室內樂作品、鋼琴奏鳴曲、彌撒曲、合唱曲和教堂音樂等，他重新定義了許多音樂的形式。
莫札特兩大本事
聆聽古往今來大作曲家，比起同儕，莫札特有兩個出眾的能力，應該是史上之冠：第一，徹底融會貫通其他風格的能力。自有記憶以來，他的腦子裡總是充滿音樂，雖然幾乎都是別人的作品，但當他用高明手法加以模仿、改編，如同一個海綿，把各種相互交融的音樂風格完全吸收進來，轉成自己獨一無二的聲音。
第二，將自己情感百分之百化為音符的能力。其他大作曲家也很能將情感轉化為音樂，但唯有莫札特，幾乎是百分之百，「我手寫我心」。這或許無法用科學或量化的方式解釋，但聆聽莫札特的音樂，你會覺得他毫無窒礙，音樂既不晦澀也不故弄玄虛，情感通透，心領神會。
散佈歡樂的音樂家
我在節目上說，莫札特短短三十幾年人生，其實過得很辛苦，但是他的音樂永遠充滿了美與純粹。我用「燃燒自己，照亮世人」比喻，莫札特把生活的苦，全部化為安慰後世無數人的美好音符。莫札特自己說過：「我心中的歡樂不是我自己的，我把歡樂注進音樂，為的是讓全世界感到歡樂。」
這是莫札特最不凡之處。大劇作家亞瑟米勒（Arthur Miller）曾說，「在被定義前，莫札特是種幸福。」愛因斯坦也說過，莫札特是最偉大的作曲家，其他作曲家創造音樂，莫札特的音樂卻「如此純淨完美，好像本來就一直在宇宙裡，只等莫札特來發現。」莫札特的音樂讓人感受純粹的美，忘卻生活之苦。
說到這裡，要怎麼演奏好莫札特的音樂呢？美國作曲家、也是大指揮家伯恩斯坦曾說，莫札特的作品來自那個「光明和啟蒙的時代」，時代精神是對世人的憐憫與博愛，以及從苦難中昇華出來，「一種不分年齡、屬於全人類的精神。」真正上乘的莫札特演奏，絕對是「放諸全人類四海皆準的」（universal）。
以此標準，我要推薦的是上世紀最偉大的鋼琴家李希特（Sviatoslav Richter），盛年時期演奏的莫札特第二十二號鋼琴協奏曲（慕提指揮費城管弦樂團伴奏）。那是歷盡滄桑之後，回首向來，猶能懷抱著初心，演出練達又超然的音樂。
「細雨斜風作曉寒，人間有味是清歡」，正是李希特彈莫札特達到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