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在台灣的疫情受到成功的管控,確診的案例僅400例,死亡人數也僅個位數,讓國人對台灣的公衛防疫體系和醫療水準,都感到驕傲,也感覺與疫情有段距離。
然而,我兩個在美國的孩子卻讓這個病毒與我們的距離相當近。他們分別居住在西雅圖和紐約市,前者是美國群聚感染最先爆發的城市,後者則是美國新冠疫情重災區。
大媳婦是護士
在西雅圖的孫女及孫子,因疫情緣故不再到學校上課,我們原以為居家上班的大媳婦,因為在小學擔任護士,應可留在家中照料孩子,但沒想到當地學區特別允許那些在前線對抗疫情的醫護人員,將子女集中送到學校,因此媳婦還是得到學校工作,同時是帶著兩個孩子一起上班。
身為爺爺奶奶,我們當然會擔心媳婦會因為在學校的工作及接觸,而大大地提高感染新冠肺炎的風險,問她是否一定需要上班。沒想到媳婦自認身位護理師卻不在第一線協助照顧患者,已經覺得內疚,因此能略盡綿力,讓前線的醫護人員可以放心工作,還可彌補一些虧欠。
小兒子夫妻竟染疫
小兒子一家則是在美國重災區中的重災區,就是紐約市皇后區拉丁裔人口集中的傑克遜高地(Jackson Heights),他是哥倫比亞大學社會工作和公共衛生的雙碩士,在紐約市的醫療體系服務,擔任資深主任及幕僚長,並非真正第一線的醫護人員。
由於他的三個孩子分別為三歲和一歲,因此雖然他和擔任律師的妻子可以居家工作,但因為孩子太小,無法理解父母必須工作不能打擾,而原先的保姆也因為要乘地鐵前來風險太高,暫時無法協助,因此反而兩頭燒、更加勞累。小兒子和小媳婦先後得了新冠肺炎,兩人不僅略有咳嗽且同時失去味覺與嗅覺,讓我們非常擔心。
我們關心他們的狀況,希望他們至少和一位專業的醫生談一些病情,因此還安排一位朋友在紐約擔任醫生的孩子可以聯絡,但是兒子自認他們還算輕微,不想占據醫生的寶貴時間,讓我們的美意碰了個軟釘子。
視訊與家屬道別
最近因為紐約的疫情稍為趨緩,小兒子才透露他和同事要輪流進到加護病房,透過筆記型電腦讓新冠肺炎重症患者與其家屬進行視訊,由於家屬禁止進入醫院,而親人又已插管、意識較為模糊,且不能說話,因此僅能做單方面的溝通,但至少讓家屬可以將一些想說的話說出,或做不捨的道別。
不少患者在經過一、兩次的視訊會談後,就離開人世,讓他體驗到生命的脆弱,隨時就在眼前消失。
我們當然會擔憂小兒子進入重症病房的風險,也同時關心他的心理健康,但在遙遠的台灣,我們除了為他們禱告,還真的無法做什麼。內人想要到紐約幫他們照顧小孩,也遭到兒子婉拒,因為他擔心三個幼兒可能是帶原者,雖然沒有症狀,卻很有可能會傳給奶奶。
職業的責任與風險
在這次疫情中,大媳婦和小兒子給了我們夫妻兩人上了一門課,就是當你選擇護理及公衛做為你的職志時,傳染病的風險絕對不是你工作上卸責的藉口,愈是在疫情失控時,你愈應盡上該負的責任。我們相信他們這樣的勇於承擔,必定會蒙上帝的看顧與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