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使人自由,MusikMcht Frei,這是日本音樂大師坂本龍一自傳的書名,我很喜歡這句話,我認為,這句話道盡了音樂這個天賜之物的真諦。
音樂可以讓人認識自我,使人達到真正的自由。還記得大家都熟悉喜愛的電影《刺激一九九五》(The Shawshank Redemption)嗎?即使身體被禁錮,但只要聽到莫札特歌劇《費加洛的婚禮》的一段詠嘆調,心靈翱翔解放,也感染其他被囚困的人們,這就是音樂的力量,音樂使人自由。
當然自由不是隨心所欲、只要我想要有什麼不可以的放縱感官之旅,自由無寧是對自我心靈的解放,從而獨立於物之外的實踐過程。以康德式的思維,自由不是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是我深刻認識了自我與外在後,我決定──我不做甚麼,我不當什麼,我可以不要什麼,從而,我可以是(be)什麼。
回到坂本龍一,基本上對他的認識,是從貝托魯奇的電影《末代皇帝》開始。當然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我很喜歡的那段主旋律,並非坂本龍一所創作,而是偉大的音樂鬼才David Byrne(Talking Heads主唱)所創。儘管如此,隨著見聞日增,坂本龍一的音樂,逐漸深深感動了我。
坂本龍一的音樂,雖然是以電子音樂為本,後續有一些配樂,但我能聽得出來他的本心。我很喜歡《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俘虜》配樂),以及選自1990年電子音樂專輯《Beauty》的〈Amore〉,那種音樂的質素與力量,不是當代許多放縱浪漫、廉價的New Age音樂可以比擬。
這本《音樂使人自由》,是坂本龍一的自傳,儘管如他所言,是在一時的因緣際會下,在月刊訪談下開始談自己的人生。我認為這是喜歡音樂的人都該看的一本書。
裡頭坂本龍一用很細瑣隨性的調性,回顧自己從幼稚園開始,乃至於組團、到美國定居的種種,談及音樂的很多,幾乎都是在談音樂,但伴隨著的是一種對人生的誠實與執著,這是我認為任何人對待自己人生都該堅持的東西。
坂本龍一在書中提到,三善晃(日本偉大作曲家)曾委婉暗示他的作品缺乏色彩,這是坂本非常誠實面對自己的一個剪影。說實話,我覺得那或許是坂本龍一作品的不完滿之處,但任何藝術作品沒有完美可言,我認為這個缺陷(如果稱得上缺陷的話)也是一種美。
11年前,坂本龍一推出鋼琴獨奏作品《Playing The Piano》,把他著名的作品,收錄了包含《末代皇帝》、《俘虜》等配樂旋律,用簡單的鋼琴獨奏形式表現出來。對我而言,這是張愛音樂的人都應該聽的。坂本龍一的音樂不討好任何人,他的技巧,以專業鋼琴演奏者而言,或許也幾乎不能算上一流的水準,但聽聽那音樂,是多麼直接敲響了聽者的心,是如何地熾熱動人─在冷冷的音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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