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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派右派大辯論 不同信念差在哪?

醒報編輯部 2019/02/15 10:55 點閱 2037 次

社會中不同世代的人,應保持什麼樣適當的關係?僅因為我們父輩以某種特定的方式行事,我們就應該和他們一樣?或者是將他們的習俗拋在一旁,開闢我們自己的道路?我們是否必須為了孩子保留我們所繼承的社會和政治制度,好讓我們的後代像我們一樣生活?我們所繼承的社會以及我們在社會的地位,是否合理決定我們往後人生的生活方式?

英國政治家柏克和潘恩之間的爭論,將會告訴我們為什麼要思考這些惱人的問題,以及如何思考。

從兩主角爭辯探討

本書描述的兩位主角,柏克與潘恩,除了是十八世紀於歐美相當活躍的政治人物外,更可能是左、右,或者保守與自由派的先驅。

柏克與潘恩,在當時的法律定義上,原都算英國人,但柏克卻是出生於愛爾蘭,潘恩才能算是道地的英國人,兩人所處的時代背景,正處於關係到現代民主與法治發展的兩大事件,即美國獨立與法國大革命。

潘恩試圖脫離社會環境去理解人,而柏克認為離開人出生時所處的境況(很大程度上是前輩人創造),人是無法理解的。

柏克對慣例的支持是基於世代相傳的延續性,這種立場讓柏克更青睞漸進式的改革,將過去繼承的東西保留下來;而潘恩追求的卻是突發革命,並將其視為擺脫長期不公、重負的唯一途徑。

在他們的爭論中,世代問題被如此頻繁地提及,是因為柏克與潘恩之間的辯論關乎的是啟蒙運動的自由主義,它最基本的世界觀不可避免地會帶出世代問題。
潘恩:每代有平等機會。

永恆政治

潘恩的政治生活觀點,指向一種永恆政治。個人在社會中的權利和地位,應該與他出生之前的事情無關。每一個世代中的每一個人與社會的關係,和其他世代中任何一個人同社會的關係是一樣的,因此過去世代的政治行為、決定、規則和成就,不會限制也不能決定現在。

對不同世代的人來說,它們都一樣正確,就像對不同的個人而言都是正確的一樣。因此,潘恩堅信「每代人和前代人擁有平等的權利,依據同樣的原則:每個人生來就擁有和同代人同等的權利。」

不同代人的平等,並不意味著前代人和當代人對當前的政治判斷有平等的訴求。過去曾有過自己的機會,當前也有權力決定自己的命運,就如同後代人有朝一日也會如此。

潘恩認為:「所有人生來就是平等,並具有平等的天賦權利,就像後代始終是造物主創造出來,而不是當代生殖出來,雖然生殖是人類代代相傳的唯一方式;但最終每個孩子的出生,都必須認為是從上帝那裡獲得生存。世界對他就像對第一個人一樣新奇,他在世界上的天賦權利也是完全一樣。」

政治是永恆的

潘恩堅信政治必須是永恆。相信政治朝向對永恆的公正原則,更好的理解發展,他認為這種進步指向的是以永恆原則為基礎的政治,其中是真理而非習慣佔據主導地位。因此,他認為世襲君主和貴族不僅是對個人自由不公正的侵犯,還是過去對當前不公正的要求。

對潘恩而言,只有共和國才能讓各個世代免於彼此踐踏,共和國能夠解決政治中世代循環問題,也能夠防止因為失去能幹的領袖而毀掉國家。
潘恩寫道:「要使君主制符合政府的需要,下一個繼承人生下來就不應是個孩子,而應該立刻是個成人,而且還應當是一個所羅門。要國家等到孩子長大成人,並使政府中斷,這真是荒謬絕倫。」一個共和制國家就避免了這一問題,使政府始終處於成熟狀態。

潘恩認為共和國的特性是:有能力逃離時間的蹂躪,所有制度終結之後不具備永恆性,否認各個世代具有平等權利的制度是不合法的,一個基於選擇和許可的政權,可以克服人類死亡所造成的有問題的政治後果。

在這個意義上,政治的存在目的就是為了當下。允許當代的公民為自己立法,不受前人強加給他們的東西束縛,同時讓未來的公民可以做同樣的事情。這種實際的個人主義,是潘恩宣導的自由主義的核心。

柏克:每代是短暫的

柏克從一個截然不同的前提出發,得出有關世代之間關係的觀點也完全不同。柏克認為,我們欠未來的不是自由,而是累積的智慧以及過去的成就:任何一代的任務就是保留,在必要和可能的時候保留前輩人留給這一代的東西,並將這些成果留給後人。每一代人都必須意識到自己的時間轉瞬即逝,或與永恆的現在相反。他對政治的理解,其核心不是抽象的天賦自由,而是實實在在的繼承,對義務的強調多過選擇。

他認為必須利用前人的智慧,必須以繼承義務為指導:讓這種智慧也能為後人所用,再附之以當代人在這個過程中得到的教訓。在對赫斯廷斯的彈劾審判過程,柏克告訴上議院:「我發誓,過去的世代和即將來臨的世代,我們身處其間,是永恆秩序中的重要一環。」

對英國君主制的看法

柏克宣稱,英國人民永遠忠於君主制國家。潘恩對此做出回應:「普萊斯認為,光榮革命讓人民有權選擇君主制國家」

在《對法國大革命的反思》一書中,柏克試圖反駁這一觀點。他指出,一六八八年的議會向威廉國王和瑪麗皇后宣誓:「上下兩院議員們,謹以上述人民(指當時在世的英國人民)的名義,最謙卑、忠誠地表達他們自己和他們子孫後代,永遠順從之意。」

潘恩在《人權論》的起頭引用這段話,指責柏克認為特定一代立法者的這種效忠,是建立在所有未來英國人的基礎之上。「一六八八年的英國議會,代表自己和他們的選民做了某件事情,他們有權這麼做」,但他們無權代表後世之人這麼做:在任何國家,從來不曾有,從來不會有,也從來不能有一個議會,或任何一類人,或任何一代人,擁有權利或權力來永遠約束和控制後代子孫,或永遠規定世界應如何統治,或由誰來統治。

死後統治的狂妄設想,是一切暴政中最荒謬而又蠻橫。人不能以他人為私產,任何世代也不能以後代為私產……每一代人都符合且必須符合,那個時代所要求的一切目的。潘恩的個人主義和他拒絕承認過去權威,在以上這段文字表現得最明顯。

對世代觀點不同

潘恩認為,不同世代是截然不同、彼此毫無關聯──不是彼此的延伸。事實上,他認為我們現在活著的人,那些曾在我們國家生活過的人,以及那些將來會生活於此的人,不是任何政治意義上的一個民族。「每個國家暫時有權按照自己樂意的方式統治自己,必須永遠承認這一點;但透過繼承延續的政府,是為另一個種族而非自己服務的政府。」

柏克則認為社會不單單是活著的人之間的關係,還包括活著的人、死去的人,和生活在未來的人之間的關係。社會存在的目的不是方便個人選擇,而是滿足這些人的需求。 (張朝瑋/輯)

書名:大辯論:左派與右派的起源
作者: 李文
譯者: 王小娥、謝昉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18/1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