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要辦加油聯名卡嗎?」「對不起,我不需要。」加油站最近又掀起加油聯名卡行銷大戰,每周到加油站都要面對加油站員工的促銷,因為多辦聯名卡,每月繳款麻煩;我一如往常謝絕。
沒想到這位員工靜靜站在加油機旁看著我自助加油,讓我渾身不自在。他突然冒出問話,「老師你買新車喔?」、「老師你太太是小學老師嗎?」連續兩個問題,讓我嚇了一跳,也喚起熟悉的感覺,接著是意外重逢的喜悅,這位加油工就是我和太太的學生,這是十八年前一位中輟生故事。
太太剛轉到台北市東區的小學五年級任教;教育部推動班班有電腦,教室有一台大螢幕電視機,對多數老師來說,也許不知道怎麼用,我就想到每周五下午當義工,實驗用電腦教小朋友寫作。全班廿六位同學,我就花了些錢,又得到企業支持,擴充電腦與特殊設備,讓每個孩子都有電腦寫作文、人人有電腦用。
小宇就是全班最讓人頭痛的孩子,家裡三兄弟唸同校,都是問題孩子;小宇個子不高,但狀況很多,很少交作業,經常遲到、缺交作業,有時說不來,就不來,寫文章時,很難找到正確的字,被很多師生歧視。
透過電腦寫作教學,拉近了師生距離,小宇雖然有進步,偶爾還是會出錯,有次我替小宇修飾作文後,上課與同學分享,讚美小宇表現比許多同學好,趁老師家訪時,鼓勵小宇要將過去缺交的作業寫完。
沒想到,第二天小宇又遲到了,讓我和太太有點失望;之後小宇來了,發現原來我們冤枉了小宇,他說:「老師,昨晚沒睡,作業都寫完了。」兩年日子很快,小宇重建學習信心,小學畢業典禮上,小宇和媽媽一起上台,接受學校校長頒給「最佳進步獎」,這比起市長獎還珍貴。
後來小宇不僅唸商職,又讀科技大學,當完兵,就在加油站工作,因為工作認真,升上了領班,也認識很棒的女朋友。「老師,我明年就要結婚了。」「你會邀請老師參加嗎?」「一定會啦,兩位老師對我影響很大。」
我把太太從車上叫下來「師生會」,要孩子把聯名卡申請書多拿幾張來,老師幫忙介紹做業績。「老師不要啦,有要再辦。」加了滿滿的油上路,心裡充滿喜悅,不放棄任何孩子,經過十八年,我們證明了「有教無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