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照片裡的我們》的關鍵詞是:照片;關鍵人是:我們。
給1977年一個時空文物座標,底片相機是一個漂亮的選擇。念做攝像、sa-jin或寫真,都很有古趣。
閱讀障礙無礙拍照
既然是底片時代的故事,《那張照片裡的我們》的導演為專業按下快門的夏靖庭與李沐父女做了兩項有趣的設定:照相館老闆是「獨眼龍」,右眼總要戴眼罩,單眼看人生會失準嗎?沒有,拍下的人像卻能四平八穩(我輩中人不也多瞇著單眼來拍照;她的女兒則是識字困難,有閱讀障礙,卻無礙拍照,喀擦一聲,盡得神韻。
鎖定1977年則是因為電影描寫選舉作票引發暴動的中壢事件。
那一年被國民黨開除黨籍的許信良挑戰黨提名的歐憲瑜,發現做票的憤怒民眾把中壢警察分局都燒掉了,這麼大的選舉紛爭,竟然沒有媒體報導(那是戒嚴時代的媒體噤聲控管,多數人都是隔了一個星期才逐步了解事件始末)。
被時代淡忘的中壢事件
《那張照片裡的我們》雖然目的在介紹被時代淡忘的中壢事件,但是只用作背景與高潮點,所以許、歐兩位縣長參選當事人都沒用本名亮相。宋柏緯飾演充滿熱情理念的吉他青年,另外加進了韓國跆拳道教練(振永)來到台灣推廣跆拳道,各自發揮了時光參數的註記,四五年級生都學過跆拳道,跆拳道至於宋柏緯的吉他彈唱更呼應著那個年代的民歌風潮。
電影處理歷史傷痕不必敲鑼打鼓,也無須正面對決,劇本迂迴用了曲筆來紀錄時代煙塵濁水,三場過場戲看似淡淡手痕,卻各有千斤重。
淡筆寫出千斤重
首先是高官要求照相館對於客戶送洗底片,要加洗一套備查(白恐時期,多少人被迫作線民?);其次是學校校長涉嫌做票(白恐時期,不聽話的校長,直接槍斃,聽話校長,一帆風順);服從是軍人天職,朝自己同胞開槍也要服從嗎?
這種藝術選擇簡捷又有力,然而回歸片名,真正要畫龍點睛的重點還是得回到照片,畢竟電影從攝影展展開,結尾再收在照片中,首尾呼應,不就更有意思嗎?
格局可以更大
中壢事件的現場/紀錄照片極少,李沐既然是少數能用相機捕捉真相的目擊者,倘若即時捕捉到人群中的振永和宋柏緯,讓照片中的「我們/他們」用憤怒與吶喊的身影,訴說更多那個時代的眼淚,電影格局肯定更加不俗。
而且,李沐不是把心愛的相機交給了振永帶回南韓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