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館是展現人類文明精華的地方,世界四大博物館中又以每年參觀人數近千萬的羅浮宮居首,可在此獲准實地拍攝的中外電影屈指可數。
金獅獎導演蔡明亮的「臉」,在此實現了導演對電影藝術創作的冒險及向法國電影致敬。而金獅獎俄國導演亞歷山大蘇古諾夫則以魔幻寫實手法拍攝《攻佔羅浮宮》,以想像力建構羅浮宮諸多珍貴文物如何逃過希特勒劫掠的歷史秘辛。
虛實交錯描繪歐洲歷史
羅浮宮滿牆盡是歷代王公貴族及庶民百姓的臉入畫,而每張臉背後蘊藏的故事,有如一頁頁歐洲文明史的巡禮。蘇古諾夫刻意把所有畫面拍得有如舊片,把偽紀錄片與紀錄片混搭,以虛實交錯、比喻、對照的手法,闡述著羅浮宮與法國史乃至歐洲史的關連性。
導演以歐洲人的觀點來揣度法國佬心態,還把征服歐洲四處搜刮戰利品到羅浮宮的拿破崙亡魂請出場,拿破崙自稱他征戰四方「一切為藝術」。蘇古諾夫並聚焦在描述二戰時上萬件代表歐洲文明的珍貴文物,在巴黎淪入敵手時卻能逃過希特勒魔掌,全靠法德兩位關鍵人物寫下歷史奇蹟。
館長設法保護珍貴文物
二戰時,戰術精良的德軍攻破了法國自認無懈可擊的馬其諾防線,德法簽訂停火協議,將巴黎定為「不設防城市」,以保巴黎免受戰火破壞,法政府遷都波爾多,官員及巴黎市民紛紛逃離首都,國家分裂為佔領區與非佔領區。導演用街頭德軍強吻少女的畫面,比喻落入敵手的巴黎強顏歡笑、人心戰慄的感受。
1940年6月德軍佔領巴黎時如入空城。而羅浮宮的館長喬札沒有逃走,反而在德軍兵臨城下的前3天,召集百名志工將6千件珍品全部疏散運到巴黎市外各城堡藏匿。幸好納粹接管巴黎的藝術官員梅特涅伯爵是位藝術愛好者,得知喬札的秘密行動,未處置他,反而設法保住珍貴文物未被覬覦已久的希特勒劫掠。
這段歷史因為後來史料被焚,當時兩人如何面對希特勒要求把羅浮宮珍寶全運回德國的強大壓力,已無可考。蘇古諾夫找了兩位演員來演這兩位關鍵人物,但兩人如何由諜對諜進而惺惺相惜,以及奪寶護寶之間的過程,則留下很大想像空間。
戰火之下難以保存
羅浮宮淪陷,導演對隨後遭到戰火蹂躝的俄國冬宮博物館表達痛心。希特勒輕取巴黎,1941年趁勝追擊進攻俄國,勢如破竹,他信心滿滿認為很快就能在列寧格勒(今之聖彼得堡)慶功凱旋,未料卻在列寧格勒遭到俄軍誓死頑抗,德軍圍城3年,餓死百萬人,城裡甚至發生人吃人的駭人慘劇。
蘇古諾夫在2002年的舊作《創世紀》就以冬宮(艾米塔吉博物館)為主題,以一位電影導演與亡靈的對話來穿越4個世紀。而在<攻佔羅浮宮>中則是導演與運載文物漂洋過海的船長透過視訊對話,在對話中船長遇到驚濤駭浪,得決定拋棄數箱文物才能航行,來平行對照保護文物之不易。
這是部得養飽精神看的另類紀錄片,導演藉電影抒發歷史情懷,並提出自己的觀點:戰爭常是終結博物館的最大殺手,「每個博物館都應有戰時備案」,博物館館長應該對硝煙戰火有敏感的嗅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