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進國家一向很少採用「廉價貨幣」政策,來振興暫期性或階段性的國家極低迷經濟,因為它只是個陷阱,且根本無效。
2016年3月1日中國人民銀行(央行)宣布開年以來第一次降準(微減2碼)措施,華爾街聲勢最旺的「放空中國派」立即放話叫陣「人民幣還要再貶」,完全不顧2016年2月29日李克強在北京會見李烏說三遍:「我們無意打貨幣戰,通過貶值來刺激出口,這種事情損人也不利己」的政策喊話,甚且變本加厲認為人民幣必會貶至見7的更廉價水準,同時預期因此會掀起新一波亞洲區域貨幣競貶潮。
雙率雙降振興出口?
同樣也有放空臺灣論者,在人行措施翌日提出新台幣應加速貶至34元,且2016年3月24日的央行理事會應再跟進降低利率,甚至學樣日本採行負利率;也就是說,臺灣應該用雙率雙降的「廉價貨幣政策」,振興臺灣出口救經濟。
當此之時,臺灣應否加入人民幣風暴帶動的貨幣競貶潮?用「廉價貨幣政策」搶救臺灣經濟?的確是深值理性慎思的重要課題。
日本新近經歷的安倍經濟學三支箭策略,最關鍵也最大波及效應的一支箭,就是讓日圓大幅貶值,旨在寄望能夠藉以發揮日本產業經濟的莫大「進口替代」及「出口替代」作用。但是,箭既射出一年多後,已顯然察知「廉價貨幣政策的失能與無效」,所以2016開年後,大幅翻轉政策,讓日圓回到「強勁升值」以扭變低迷的日本經濟情勢。
從宏觀經濟角度看,在全球化知識經濟社會時代,持有「廉價貨幣政策」國家,幾乎未必能帶來「出口提振作用」的GDP成長。「廉價貨幣政策」在全球化自由開放市場競爭中完全失能失速的原因:
競貶貨幣缺乏相對差異
一方面是,「廉價貨幣」的「市場競爭性價值」,較諸廿世紀舊時代,已經無從發揮所謂的「特色性削減」作用,因為,更多產業經濟發展階段類近的「競貶國家」貨幣,同時同步「很廉價」,以致產生不出「相對差異性」;另一方面,「廉價貨幣政策」引申的「國民購買力削減之負向價值」,也因為「全球進口成長普遍性疲軟」而同樣被抵銷與削弱。
過去這20年,臺灣經濟的困頓與悶,幾乎都是來自於70-80年代「產業經濟的廉價製造業出口勝利」的狂喜與「產業結構僵直而無以升級進步」的焦躁,兩相交揉衝擊,讓整個臺灣社會加速度掉進了「中等所得陷阱」漩渦。
罹患典型「英國病」
另一方面,暴發戶社會的即興式理盲濫情民粹,竟改變了知識經濟國家的造餅與分餅理則,一味無限上綱「福利國家至上」的競逐與索求,放棄了傳統的勤勉生產推銷,反而嚴重罹患上經濟學典型的「英國病」(English Disease),富裕社會的確幸心態;終致「英國病」又回過頭來,惡化了「中等所得陷阱」的症狀。
再看看其他先進國家社會,一向也都很少有用「廉價貨幣」政策來振興暫期性或階段性的國家級低迷經濟,即使是經濟規模及體質屬性皆與臺灣最為相近的三蘭經濟國家(芬蘭、愛爾蘭、荷蘭),也無論其在經濟繁榮高亢或在衰微低宕時期,從來不曾採用過「廉價貨幣就經濟」手段,這一點極值得臺灣主政當局的關鍵借鏡,絕對不容輕蔑以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