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圓暴貶 經濟撞擊效應有限

林建山 / 環球經濟社社長兼公共政策研究所所長 2014/11/10 09:13 點閱 2808 次
日本安倍內閣之突襲式高速擴大的「QE 質寬政策(QQE)」,根本就是完 全僅止於緊急搶救當前日本極度疲弱經濟之所為。(photo by 中央社)
日本安倍內閣之突襲式高速擴大的「QE 質寬政策(QQE)」,根本就是完 全僅止於緊急搶救當前日本極度疲弱經濟之所為。(photo by 中央社)

2014 年10 月31 日星期五日本銀行( 央行) 大動作突襲式QQE 大質寬量寬貨幣政策,以及急遽巨幅的日圓暴貶行動,引發整個亞洲經濟社會一時激烈的大騷動,其後續的政經衝擊效應,更儼然成為當下所有亞太區域經濟體政府與民間的關注新焦點。

【緊急突兀的行動】
正當聯儲會(Fed) 展現其對美國經濟前景的高度信心,於2014 年10 月30 日宣佈結束月度收購國債計畫,並對現行0 到0.25% 的利率水準維持不變,繼續實施所持到期證券本金進行再投資的政策,具體映現出來的是, 美國貨幣政策將逐步朝向正常化邁進,但不會立即緊縮貨幣政策之際。

不過時隔一天,日本中央銀行就在議息會議上,突然意外宣佈委員會決議,將每年「基礎貨幣」的擴張規模, 增大至80 兆日圓的龐然巨量,直讓市場大驚失色。

這是安倍晉三首相3 支箭政策射出一年來,日本經濟成長率及通貨膨脹率竟然都僅達到原本預定目標值的一半,對外貿易順差轉為逆差情勢持續惡化狀況下,使得焦躁不安的安倍內閣,突兀地趁著美國Fed 宣布QE 正式結束退場的次日,忙不迭對外宣布這一突襲式高速擴大貨幣量化寬鬆措施。

【印鈔收購資產增3倍】
這項推出,被看作是國際QE 量寬政策的「美退日進」大趨勢的措施, 震撼全球金融市場的是,其突襲式高速擴大貨幣質化量化寬鬆措施的主要內容,是將每年收購政府公債資產目標額度,由原先48.6兆日圓(約4,375 億美元),暴增65%,擴大提高至80 兆日圓(約7,200 億美元),同時, 日本中央銀行也將指數股票型交易買賣基金(ETFs)及不動產投資信託基金(REITs)的收購額度,一口氣大增3 倍之多。

另一方面,日本政府管理的退休投資基金(GPIFs)也通過調整資產配置方案,投資日本國債的比例,由60% 大降至35%,國內和海外股股票投資比例,則增加了將近一倍,達到50%。

有些觀察分析認為,此次日本中央銀行的大動作,以當下時間點看,只不過是將收購政府公債資產額度,從70 兆日圓加碼到80 兆日圓,所增加的單點變動看似幅度不大;但倘若是跟黑田東彥2013 年出任日銀總裁之前,每年注入收購公債資產額度不超過32 兆日圓的景況相比,只不過是安倍掌政的一年多時間內,就直直讓日本銀行質寬量寬政策的規模,大膨脹了一倍以上。

其暴衝躍進期程之簡短,當然震驚全世界。這些政策動作之大,遠遠超出了預期,也立即刺激了主要國家的股市大漲。

【單純「利己行動」】
早在2008 年當時,伯南克推出美國聯儲會Fed 首度QE 量寬政策,被時人形容是「開直升飛機從空中撒錢」的「印鈔救市」大行動,而這次日本黑田的突襲式高速擴大QE 量寬政策,則已被形容是「用大型運輸機在空中撒錢」來刺激日本的投資與消費,較諸當年伯南克的美國聯儲會行動,實大有過之而無不及。

與其說這次日本安倍內閣之突襲式高速擴大的「QE 質寬政策(QQE)」, 是承接美國聯儲會「QE 量寬政策(QE)」退場之後,為了減輕國際金融市場的震盪而所為,毋寧說是,根本就完全僅止於緊急搶救當前日本極度疲弱經濟之所為,只是日本主政者的「利己行動」,而毫無任何一點「利他行動」的政策意涵在內。

主要是因為,日本從2014 年4 月份提高消費稅率之後,經濟成長明顯衰退,到現在不僅沒有看到安倍3 支箭激勵經濟復甦之具效,卻反而看到的是,經濟成長變本加厲向下滑落之勢,使得最近世界銀行及國際投資銀行等機構的報告,紛紛調低2014 年下半年及2015 全年的日本經濟成長預測。

更重要的是,當下日本的真實0.4% 通貨膨脹率與日本中央銀行所設定的2% 目標,相距愈來愈遠,而且還極有可能會讓日本社會重新陷入「既往兩個十年深受通貨緊縮之苦」的危險。

也因此,日本中央銀行總裁黑田東彥在面對近半數理事反對的情況下, 仍然決定要下重手救市。

所以,今天要討論此次日本「QE 質寬政策」行動,對世界金融市場或亞太區域經濟社會的「外溢效應」(spill-over) 究竟有多大?還不如優先檢視其對日本經濟成長率、通貨膨脹率的促進,以及對外貿易逆差惡化情勢之扭轉,究竟會產生多大內溢效應(spill-in) ?來得更為務實。

【貨幣不是唯一手段】
從宏觀長期的整體經濟進程看,日本這次突襲式高速擴大的QQE 質寬量寬政策行動,對全球以及亞太區域經濟的影響應該是相當短暫的,而對於日本經濟社會本身而言,其實並不太可能真正解決,其長期經濟成長預期持續偏低的結構性問題,尤其是肇致安倍晉三掌政以來,一直無法解決的實際工資成長乏力、國內需求和投資疲軟等主要內需經濟社會問題,應該也還是不可能獲致根本的解決。

對於類似今天日本安倍政府所倍感棘手的經濟振興課題,從國際經濟發展實際驗證所能看到的,貨幣政策一向就不可能會是唯一的解決辦法,然則,暫時讓市場情緒得到一點夢幻提振,卻是極其可能又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