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們總是相信自己是對的?》

醒報編輯 2025/01/15 13:51 點閱 44 次

日常生活中,我們無時無刻都在思考與判斷,根據當下的想法與判斷,產生不同的經歷,而這些經歷慢慢累積,就成為一個人特有的人生。人類具有「重視理性與分析」的思考體系,以及「重視感性與直覺」的思考體系。在特定的情況下,人類會根據受到哪個思考體系的影響,產生全然不同的認知。

本書收錄101種微小卻經常出現在日常生活中,因慣性思考產生的認知偏誤。從心理學、行為經濟學、政治學和大眾傳播理論等領域,介紹慣性思考造成的各種謬誤、效應及迷思,並列舉許多令人恍然大悟的真實案例,讓我們真正理解這些慣性思考所造成的認知偏誤,到底是如何影響著我們的日常生活。

開封後的飲料為什麼要一次喝完?

在國外旅行時有時會發現,即使是相同的商品但包裝單位卻不同,而嚇了一跳。舉例來說,美國的超市中有兩公升裝的可樂,或七百五十毫升裝的罐裝飲料。看到這些飲料時,大概第一個反應都會是「啊,這個要怎麼一次喝完啊?」,將包裝的單位認為是必須要一次食用完的定量,這種現象正是單位偏誤。

單位偏誤 Unit Bias

單位偏誤是二○○六年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心理系蓋耶爾(Andrew B. Geier)與羅津(Paul Rozin)教授提出的概念。在餐廳裡,人們認為一碟餐點是一個自然的單位。不過因為每間餐廳的廚師不同,加上盤子的大小或食材、料理方式不同,所以重量或大小等也全都不同。

研究團隊想確認人們的單位偏誤,所以在一間大型連鎖量販店出入口,放了一個碗,裡面裝了M&M巧克力,旁邊貼著下面的訊息:「請盡量享用。不過,希望您使用旁邊的湯匙來取用。」

實驗開始的最初幾天,巧克力旁邊放的是吃飯時經常使用的湯匙,之後換成大四倍左右的大湯匙,繼續進行實驗。假設喜歡吃甜食的人會盡情地吃巧克力,那麼根據個人喜好度的不同,攝取量也會不同。

結果,人們在換成大湯匙後,平均多吃了一點六七倍的巧克力;以餅乾進行實驗,也出現相似的結果。結果研究團隊下結論:比起自己內在持有的事物,人們在特性上,更會以外在給予的單位為標準進行思考、解決問題。

一單位適當數量

人們輕易地接受外部給予的一單位為適當數量,這個傾向以企業的立場來看無疑是個好消息。大部分的人不會硬是追究這到底是不是適量,就進行購買,因此與其賣兩個商品,製作成大容量包裝販售,既可節省流通與包裝等各種費用,同時也能提高銷售,可算是一石二鳥,因此商品陳列架上大容量商品愈來愈多。

不過消費者也會因企業的商業手法而受害。速食店打出「尺寸大兩倍,價格只要一半」的新漢堡宣傳廣告,讓消費者一次就攝取了比適量還多的量,被引導走上肥胖之路。大容量的洗衣粉在開封使用一個月左右後,可能會變硬而不好用。就像消費者只是模模糊糊地計算一樣,這種包裝的商品,從一開始就不是剛好可以用一個月的適當份量。

面額效應 Denomination Effect

紐約大學企管系拉胡畢爾(Priya Raghubir)教授與馬里蘭大學企管系斯里瓦斯塔瓦(Joydeep Srivastava)教授發現,即使是相同金額,也會根據貨幣單位不同,而有主觀解釋貨幣價值的傾向。

隨著論文於二○○九年發表,賦予這個現象「面額效應」的名稱。面額(Denomination)有分配或命名貨幣價值之意,但不一定意指貨幣貶值。雖然字首de經常被誤譯成down的意思,但原來的意思完全不是這樣。

面額高會更珍惜

拉胡畢爾與斯里瓦斯塔瓦教授對持有一張二十美元的紙幣,與持有一美元的紙幣二十張時,兩者的消費行為有何不同進行比較,發現持有面額二十美元紙幣的人,消費可能性更低。

在中國也做了相似的實驗,結果也是一樣。也就是說,與文化無關,人們持有面額高的紙幣時,會更珍惜錢。相反地,持有面額低的貨幣時,就很容易把錢花掉。「把二十美元的紙鈔找開很可惜,所以就不買了」這句話當中,正包含了面額效應。

並不是因為二十美元是大錢,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實驗結果。拉胡畢爾教授以一美元的銅板,以及四個二十五美分的銅板,進行了比較實驗,結果也是一樣。

奧馬哈加油站實驗

研究團隊在奧馬哈的加油站中,對加完油出來的客人做了與加油相關的問劵調查,之後給受訪者五美元作為答禮,但給錢的內容不一樣:五美元的紙幣一張、一美元的紙幣五張,或是一美元的銅板五個。

在這個實驗中,與加油相關的問劵調查,事實上完全沒有意義的,主要關注的是客人在拿到答禮的錢之後,在加油站附設的賣場中做了多少消費。

實驗結束後,研究團隊確認了從加油站賣場拿到的收據,結果發現,消費最多的一方是拿到五個一美元銅板的人,其次是拿到五張一美元紙鈔的人,而拿到五元面額紙鈔的人,則是原封不動把紙鈔放進錢包裡。

觀察至今為止的實驗結果可以知道,即使金錢的總額一樣,人們也會因為認為單位大的貨幣價值較高,所以會節制消費。在菲律賓、馬來西亞等東南亞國家觀光景點的部分私人換錢所中,在將美金換成當地貨幣時,會給予紙幣較高的匯率優待,也是因為面額效應的關係。

因為與用零錢來換相比,掏出大金額的紙鈔換成當地貨幣,在心理上是一種損失,所以會想要保留大金額的紙鈔不換。

面額大小培養消費

墨西哥有句俗諺說:「即使是小錢也要看作是大錢」,但因為面額效應的關係,所以想做到著實不易。不過面額效應只要好好利用,就能在經濟生活中發揮智慧。各位如果是消費者的話,請謹記在心,光是在錢包中裝滿高面額的錢,這個小小舉動就能夠減少消費。相反地,各位如果是從事商業的話,盡可能以零錢找錢給顧客,培養消費的可能性就對了。

在給姪子零用錢的時候,也考慮一下面額效應會比較好。一千元台幣,分成十張一百元,或是兩張五百元,感覺較厚實,日常中用起來也方便,似乎很不錯。但事實上在姪子看來,收到一張一千元面額的紙鈔時,會認為價值更高。換個立場想像一下,雖然是相同金額,但以何種方式收到會心情更好,就能輕易理解了。

逆火效應Backfire Effect

逆火(Backfire)指的是,火焰並非從起源地往外延燒,而是反過來往起源地蔓延的現象。簡單來說,逆火效應就是「反效果」的意思,指想要說服某個人而提出建議或說明等意見,但當事者不但沒有被說服,反而更加強力堅持自己的主張,出現反效果的情形。

將逆火效果表現得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政治領域。人們在聽到政治立場不同的人的遊說時,通常反而會對自己支持的政黨或候選人,更加信念堅定。

政治上逆火效果

根據美國愛荷華大學政治系雷德羅斯科(David Redlawsk)教授在二○○二年的研究,參與模擬選舉的實驗參加者,在接觸到與自己喜歡的候選人相關的負面資訊時,反而會變得更積極支持。

美國耶魯大學政治系布拉克(John Bullock)教授的研究中,也出現相似的結果。布拉克教授以民主黨黨員為對象進行了實驗,這些黨員都反對提名羅伯茨(John G. Roberts Jr.)為首席大法官。與共和黨相比,民主黨較傾向追求放寬規定、理念上更自由的政策。

在墮胎問題上,與嚴格的共和黨相比,民主黨的態度也比較柔軟。我們可以假設,民主黨的黨員都同意民主黨的作風。然而民主黨員的著眼點,並不是民主黨的作風或墮胎問題本身,而是認為羅伯茨的品行與實力,不足以成為首席大法官,因此反對提名。

布拉克教授給反對羅伯茨的實驗參加者看了一些資訊,內容是羅伯茨現身訴求讓墮胎合法化的廣告而被起訴。然而,參加者時看了之後,對羅伯茨的看法更加負面。本來是百分之五十六的反對率,看後之後飆升到百分之八十。即使是與共和黨相比,相對來說對墮胎問題較開明且自由的民主黨黨員也是如此。

更堅守特定信念。

布拉克教授的研究結果,充分表現出逆火效應的有趣特徵。羅伯茨為了堅守信念(墮胎合法化)而受害,平常對他持有負面想法的民主黨黨員,可能會說:「噢,這個人還有這樣的一面啊?」,因此矯正了想法。但事實卻是相反的,當自己不喜歡的候選人,提出與自己信念相符的自由政策主張時,反而會變得更加否定。

在這個研究結果之下,研究團隊解釋,若某個候選人對反對自己的選民打出「我和各位有一樣的想法」的廣告,對平常認為「那個候選人跟我們不一樣」的選民來說,就如同給予和信念相反的資訊,反而會強化既有的信念,產生反效果。也就是說,選民比起新資訊的內容本身,將更費心堅守自己對特定對象的信念。

他們想要守護自己的信念,愈是面對客觀且妥當的資訊,愈是盲目強化自己的信念。因此就像布拉克教授的研究結果一樣,會出現對該候選人的印象更加負面的現象。

真心支持的鐵粉

逆火效應不會輕易消失在政治領域中,年紀愈大這個效應也愈強化。因此青年世代與壯年以上的世代間,支持的政黨經常出現明確的差異。

根據二○○六年美國石溪大學泰伯(Charles Taber)教授與洛奇(Milton Lodge)教授的研究,愈是在政治上有許多經驗與知識的人,受到新資訊的影響就愈小。也就是說,儘管自己的見解被認為是錯誤的,但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他們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信念。

因此,支持特定政黨或政治勢力的人們,就算該政權或團體實際上毫無表現,依然會繼續「連骨子裡」都真心支持,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成為所謂的「鐵粉」。

不只在政治領域上,日常生活中也能輕易發現逆火效應的存在。某位女性請朋友評價自己的戀人,朋友依照事實,一條條細數她的戀人有多麼不像話。那麼,收到朋友如實反應的她,會改變心思嗎?

她很可能會對自己的戀人更加執著上。連續劇中經常上演,父母愈是反對,就愈和對方愛得死去活來的情節。這正是逆火效應——想要做出滅火行為,卻反而助長了火勢。

根據特性的記憶

喜歡色情事物的人,會在街上的看板或廣告中,找到具有色情涵的單字或影像。詢問同樣的路時,平常關注食物的人,會以餐廳為主軸說明街道,有些人會以銀行為主軸,有些人會以賓館或酒店等為中心說明。

雖然路上餐廳、銀行、賓館、酒店等縱橫交錯,但人們會注意觀察的東西不同,拿來當作指標的東西果然也不一樣。為什麼人們根據自己的特性,記住的東西也會不同呢?

選擇性知覺 Selective Perception

根據認知心理學者布羅德本特(Donald E. Broadbent)在一九五六年的研究,因為人的認知容量有限,所以無法一次處理完全部資訊。相對地,人會選擇性處理資訊,以符合有限的認知容量。

資訊的選擇性處理,正是選擇性知覺的根源。除了有限的容量外,還有其他影響因素,包括既有的信念、意見、想法等主觀價值。

比起如實接受資訊本身,人們會根據主觀的價值,選擇性接受後再處理資訊。同一場運動比賽,在兩方隊伍的加油席上,會爆發出互相指責裁判偏頗的聲音。如果裁判真的偏向某一方的話,那麼應該要有一邊是帶著微笑,支持裁判才對,但卻幾乎沒有這種情況。

廣告商業的活用

廣告是活用人類選擇性知覺的領域。如同美國廣告學者瓊斯(John Philip Jones)在The Advertising Business(廣告商業)一書中,分析各種廣告案例時提到的,廣告的目的不是期待消費者均衡處理所有資訊,而是訴諸消費者根據既有信念處理資訊,而寫出文案並安排影像。

因此,雖然洗衣精廣告或汽車廣告的性質不一樣,但想強調安全性時,都會讓小孩出演,誘導消費者注意到安全性這項資訊。即使看了相同的廣告,有購買意願的人會對價格資訊特別敏感,相反地,沒有購買意願的人,只會把心思放在模特兒的細長美腿上等,人人注意到的點都不同。

因此,廣告製作者會明確地訂出目標,他們著重考慮的是,在觀眾選擇性思考時,廣告內容在眼裡看起來如何。

書籍文章的運用

選擇性知覺在製作書籍時也會出現。作者在撰寫文章、推敲字句時,著眼於主題意識和內容,然後帶著自認為稿件很完美的想法,將書交給編輯。可是在編輯看來,原稿的邏輯太跳躍、錯字連篇等,與完美相差十萬八千里,因此修改原稿退回作者。

作者收到修正過的原稿,委託專業審閱者進行校對。校稿審閱者除了閱讀內容外,會將重點放在校訂錯字、書本視覺呈現等上面。如果要求審閱者評價文章的話,比起主題意識,他們的評價重點會是自己工作的重點——錯字、段落型態等。

當然,聽到評論內容的作者,必然會認為對方錯過自己文章的核心重點,只看文字細節,因而感到鬱悶。(宇欽/輯)

《為什麼我們總是相信自己是對的?》
作者:李南錫
出版社:本事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