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癌歷險記

醒報編輯部 2024/09/08 10:59 點閱 1953 次
第一次做完化療醒來,看見旭日東昇,感受到神的愛。(作者提供)
第一次做完化療醒來,看見旭日東昇,感受到神的愛。(作者提供)

林懷恩(前材料物理研究員)

我一開始從健檢中得知自己罹患癌症時的反應,像一般人一様,問上帝:「為什麼是我?」在之後的一年當中,歷經波濤駭浪,我從震驚、恐慌、到平靜接受、到順服感恩,中間的過程像乘坐雲宵飛車一般。心情起伏之大,若不說出來分享,外人很難想像。

恐慌、難以接受

在接受治療當中,我了解到醫學知識的進展,遠遠比不上環境及癌細胞的變化速度。加上醫生的判斷力及臨床數據統計上的誤差,醫學理論應用到癌症治療的效果就因人而異。所以,最終癌症病人的存活與否還是需要神的憐憫。若有經歷過神蹟的人,看完我的文章,就會含笑點頭説:「嗯,這就是上帝的作為」。

一切從健檢開始

我因為即將退休,2023年6月9日去做了學校提供的免費健康檢查,結果發現左乳有可疑的病灶。7月底被健檢中心轉診去台大癌症中心。一位王醫師看了乳房攝影,判定了有兩個鈣化區域,初步做了取樣切片,診斷為左側有原位乳癌 (即是零期乳癌,癌細胞還被侷限在乳腺管內,尚未形成腫瘤)。

王醫生建議我把左乳全部切除,免除後患。但經由一位教會姊妹的推薦,我再去掛診另一位台大知名的乳房外科黃醫師,他給了我第二個選項,就是部分切除乳房,再搭配放射線治療(放療)。我選擇了部分切除,因為它對外觀及心理的影響較小。

我感謝上帝,能提前就發現原位乳癌,可以有全然治癒的可能性。 沒想到,8月29日開刀當日,黃醫師在開刀前發現有第三處鈣化區域,臨時被推出手術房,再去定位第三處要切除的部分。開完刀,病理分析的結果居然是賀爾蒙型的乳癌一期(腫瘤小於兩公分)。且因為我的癌細胞分裂生長速度較快(ki-67=20%),黃醫師要我盡快作化學治療(化療)。就這樣,我懷著恐懼不安的心情,不情願的接受了兩個月後要開始化療的事實。

不該出錯時出錯了

之後,被黃醫師轉診到腫瘤科的X醫師。然後,我的噩夢就開始了。X醫師是個年輕醫師,講話簡潔快速,給了我兩個化療藥物的選項,一種是小紅莓(健保給付),一種是紫衫醇(自費)。優缺點都說明了,要我自己作選擇。因為自費的化療需要住院一天,我怕麻煩,就選擇小紅莓。但從網路資訊得知副作用相當大,包括嘔吐、掉髮及心臟毒性,因此化療前就開始恐懼戰兢,到處詢問如何減低副作用。這部分X醫師沒有任何建議,他只說會開給我止吐劑及白血球增生劑(萬一白血球過低)。

接著安排我到麻醉科門診,要植入人工血管,以便從靜脈輸入化療藥物。原則上,人工血管的置入是個簡單的門診手術,歷時約一至二個鐘頭,會部分麻醉病人,置入處在右鎖骨的皮膚下,會有一個約三公分的傷口,待一周後傷口就能痊癒。然而,我的置入處傷口幾天之後卻無法密合,導致發炎紅腫,以至於必須延遲化療時間。

人工血管傷口發炎

我在治療人工血管傷口發炎的過程中感到驚惶不已,因為置入血管的麻醉科Y醫師無法(或不願意?)處理發炎的狀況,個管師(每個癌病人都有指定一位個案管理師)幫我掛皮膚科門診,皮膚科醫生卻不願處理人工血管上方的傷口。而X醫師還是沒有任何建議,只告訴我等傷口密合再做化療。為了自救,我只能再去掛診幫我開刀的黃醫師,他轉診我到另一位外科Z醫師那裏去重新縫合傷口。Z醫師幫我清理傷口、重新縫合並作細菌培養,以確定我的人工血管沒有被感染。

這過程中,我好像是一個陀螺,在各科門診中轉來轉去,幾個門診醫師都不知或不願處理癌病人的問題。在等待細菌培養的十二天當中,我妹夫見我在初始治療過程就開始受苦,建議我去振興醫院找常醫師(妹夫的姐姐是他的病人)徵求第二意見,常醫師是以愛心聞名的乳癌專家,或許能有不同的治療方式。

醫病共同決策

第一次門診就發現常醫師有很不尋常的親切感。他在診間的門口貼著LINE的QRcode(二維條碼),歡迎病人加入他的線上群組,以便隨時可以問問題並得到及時的幫助。我當天將台大的所有檢測資料交給常醫師,並加入他的群組。隔天,就在線上開始討論是否有不做化療的可能性,他建議我做oncotype(安可待)基因檢測再決定。

結果基因檢測的報告出來,分數是26分。據乳癌醫療常規,分數25分或之下可以不作化療,而我卻是多一分。上帝又開了我一條路!於是,我用統計數據的誤差來說服自己,並告訴常醫師,我選擇不作化療,並尋求替代方案。常醫師建議我使用口服抗荷爾蒙藥物和標靶藥,於是我欣然接受,開始服藥,並再度感謝上帝使我避開化療的痛苦。

出現第二處乳癌

常醫師為了確定我左乳開刀後的癒合,安排我照了核磁共振,意外發現右乳也有可疑病灶。接著安排超音波及乳房攝影的檢查。乳房攝影沒有看見異常,但超音波卻顯現了極微弱的陰影。做了細針穿刺後的細胞病理檢驗,確定是Her2陽性乳癌。Her2是存在乳房細胞中的基因,因過度表現,導致癌細胞以不正常的速度增生及分裂,所以有極高的侵略性。這和我左乳的癌症是不同種類。

因此常醫師建議我做完整的治療,包括切除手術、12次化療、16次放療、18次標靶治療,以及五年的口服抗賀爾蒙劑。原本以為自己聽了會情緒崩潰,上帝卻賜我出乎意外、平靜順服的心情。因為我從心底深處明瞭,若不是常醫師的細心,右乳的癌症無法被發現,而這才是將來會奪我性命的真正病源。因此,我感謝上帝,祂透過常醫師來醫治我。

走過人生低谷

如今,我已經完成手術、化療、放療,以及9次標靶治療。治療當中的確出現許多副作用,包括掉髮、頭痛、流鼻血、腹瀉、倦怠、手腳麻痺等等,但都屬於輕微可控的程度。回想起這一年多的經歷,我領悟到,若癌症病人能保持平靜安穩的心情,實際的病痛是可以忍受的。而我前段在台大的醫程,因為對化療的害怕及醫生的不信任,造成我心理上的恐慌而加深了痛苦的感覺。

我寫下罹癌的歷程是希望對未來罹癌者有幫助。畢竟乳癌已經成為台灣婦女的頭號癌症。而且罹患乳癌者的年齡有逐年下降的趨勢。總結的兩個建議:(1)被診斷出乳癌時不要驚慌,它是可治癒的,要多聽幾位醫生的判斷及建議再決定治療計畫。(2)找有愛心的醫生很重要,能建立信任的醫病關係對病患的身心狀態有加分效果。

上帝的愛叫我無懼

在治療期間,受到許多人的幫助。常醫師團隊的悉心照料,小妹及妹夫的鼎力相助,南部家人們的加油打氣,四姊南北往返到醫院陪伴,教會姊妹們的輪流送餐,我的團契及早禱會夥伴們不中斷的禱告,這些都是使我在病痛中依然能有平安喜樂的助力。我真實感受到,上帝透過他們來安慰我、幫助我。

雖然我無法確定未來是否能夠完全免於癌細胞的再度侵犯,但我確定我的生命氣息來自於上帝,若上帝不允許,我一根頭髮都不會掉。醫療只是人類用來延長壽命的方法,但上帝還是掌管我們生死的主宰。所以,一切還是要回歸到上帝的憐憫。祂的愛是永恆的,在愛中就無所懼怕。 即便死亡,也不能隔絕上帝對我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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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院化療的振興醫院第二醫療大樓。(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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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常醫師團隊為癌友們辦的研討會。(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