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也是一種哲學》

醒報編輯 2022/09/14 19:50 點閱 2390 次

現代人在大部分時間裡,比起旅行和運動,都更需要走路。走路已經不只是一種實際需求,不是銜接兩地之間最簡單的交通方式,而是一種轉換、一種召喚。
走路也是一種哲學。因為走路從來不僅僅是走路。走路可以是詩意的行動、與大自然的結合、身體的喜悅、欣賞風景的美妙時光

在本書中,法國巴黎第十二大學哲學教授葛霍,以嚮導之姿帶領我們邁出步伐,從文學、歷史與哲學中尋找「走路」帶來的啟發,以充滿哲思的散文,給每一個壓力過大、焦慮緊張、精神疲憊的現代人,提供簡單的生活解方。

走路的自由

走路能帶來一種「暫行」的自由,就算只是一段小小的漫步,卻使我們卸下憂慮的重擔,暫時忘卻生活中的事務。我們刻意選擇不要把辦公室帶著走;我們踏出門,信步晃蕩,思索別的事。長達數天的健行可以進一步加強這種解脫感:我們拋開職場的束縛,掙脫日常生活的牢籠。

但是,為什麼走路比做一趟大旅行更能讓人感受到這種自由?因為其他可能同樣令人難受的束縛終究會顯現出來:旅行袋的重量、每段行程的漫長距離、天候的不可捉摸(狂風暴雨隨時可能降臨,炎熱可能令人窒息)、山屋的簡陋,以及其他種種折磨……但只有走路能讓我們不再執著於「某些事物不可或缺」的假象。

走路之必要

單純的走路這件事依然屬於必要性的範疇,一種非常強大的必要性。為了抵達一段路程的終點,必須走多少小時,而這多少小時相當於多少步路;即興而為的做法有其侷限,因為這裡所謂的走路,和在庭園小徑上散步性質不同;我們沒有權利在交叉路口走錯方向,否則不但代價高昂,而且必須立刻付出。

縱使濃霧籠罩山頭,大雨開始傾盆,走路的人還是得繼續前行。食物和飲水必須依據路線規畫及水源地點仔細計算運用。更甭提路途上缺乏舒適。但奇蹟發生了,我們感到快樂,而且不是因為我們得以忍耐前述的一切,而是拜其所賜。

因疏離而解放

我的意思是說,由於我們沒有不勝枚舉的飲食選擇,我們的宿命隨時受天候擺佈、行程必須仰仗步履的規律,於是忽然間,琳瑯滿目的市場供應、無處不在的便利性,竟變得彷彿累贅。

我們赫然明白,那種種「微型解放」一直只是在加速那個制度的運作,每每自以為獲得解放,其實不過是讓自己進一步受到箝制。真正能讓我們從時間與空間中解放出來的因素,都引導我們與「那種速度」疏離。

對於從未體驗過走路者狀態的人而言,任何關於那個狀態的描述都可能顯得像一種荒謬、脫軌的行徑,一種自找的奴役。因為都市人會不假思索地從缺乏、困頓的角度詮釋走路者獲得的解放。

一片開闊的景致

走路者不再置身於交流網絡中,不再是一個獲取資訊、影像、商品之後又加以分發傳佈的網路節點;他體會到那一切的真實性與重要性都取決於他自己要賦予它多少真實與重要。當我不再連上網路,我的世界不但不會崩潰,甚至那些網路脈絡的交錯盤雜驟然讓我覺得沉重、壓迫、過度緊密。

此刻,我感受到了自由,那是一塊紮實的麵包,一口沁涼的清水,一片開闊的景致。

來自荒野的召喚

在我們的生活中,暫行的自由只是讓我們短暫「下線」,在幾天時間裡脫離網絡,在杳無人煙的小徑上體驗從體系脫身的快感。在這種自由的可能中,我們能看到那種催促著人們違逆現狀、投奔遼闊世界的呼喚:永遠捨棄愚蠢的約定俗成,擺脫四壁之間令人煩悶的安全感,終結一成不變的煩悶、反覆運作的磨損,逃離安逸者的怕事,放下對改變的敵視。

竭力誘發離開的意念、促成違逆的決心,然後終於擁抱瘋狂和夢想。這時,走路,遠走高飛,到某個地方嘗試新生活的決定就像是來自荒野的召喚。

於是我們在走路的過程中發現星空的遼闊、基本能量的紮實,我們的胃口也隨之而來。那胃口真大,我們盡情享用,身體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當我們毅然決然地關上世界的門,我們不再被任何事拘束。我們重新發現抉擇所帶來的恐懼與戰慄,自由的感覺令我們暈眩。

不是找回 而是擺脫

這一次,自由不是因為我們從人造世界中解放出來、感受簡單的喜悅,而是因為我們邂逅了一種不羈,它宛如自我與人性的極限,彷彿我們無從掌握的叛逆自然在我們體內決堤了,無盡地蔓延。

走路可能引發這些過度:疲倦的過度導致精神譫妄,美麗的過度造成靈魂翻覆;在氣象萬千的埡口、高聳入雲的山巔、過度的狂醉幾乎使我們的身體無法承受。到了這個境界,走路喚醒我們內心那個叛逆而古老的部分:我們胃口大開,肆無忌憚地盡情咀嚼;我們熱情澎湃、衝勁十足,彷彿獲得靈感啟示。

因為走路讓我們從生命的橫軸中拔地而起,讓我們得以從高處俯視那道在我們腳底下把我們往前捲動的洶湧洪流。這裡的意思是說,我們走路並不是為了遇見自己,彷彿是要達成找回自我的任務,為了從過去的疏離中解放出來,藉此重新征服一個原汁原味的本我,一個曾經失去的身分認同。

事實上,我們走路時,是要連身分認同都褪去,擺脫當某個人、擁有一個名字和一個故事的誘引……走路時的自由,正在於不必當某個人,因為行走中的軀體沒有故事,只是一道亙古不變的生命之流。

走路與創作

尼采與康德,皆為偉大而有名的哲學家。但在他們曾提到的字句中,走路卻是有截然不同的意義。康德認為,走路把人從工作中轉移出來,是一種最低限度的衛生措施,讓身體在久坐、彎曲、對折之後,得以恢復良好狀態。對尼采而言,走路則是創作的條件。走路不只觸發、乃至伴隨創作,走路儼然就是創作的根本要素。

尼采曾說過:「我們的品格是在自由空氣中思考,我們走路、跳躍、爬升、舞蹈,最好是在孤寂的山巔或海畔,在那些連道路都會冥思的地方。」關於創作,許多人是在讀過許多書之後,在翻閱過那些散發圖書館悶味的書籍後,才把自己的書寫出來。

而那些書本的氣味散發著閱覽室或辦公間的沉重氣氛。這些氣味,就像在那些沒有光線、通風不良的房間。書本在書架之間,空氣難以流通,充斥著霉味,紙張逐漸腐敗,沾染上油墨產生化學變異的穢氣。

呼吸新鮮空氣

另外有一些書卻呼吸著鮮活的空氣。戶外的鮮活空氣,高山的風,那種從高處吹來、帶著冰霜氣息敲醒我們身體的風,或者南方的松林小徑上那種漾滿芬芳的清涼晨風。這種書會呼吸。它們的扉頁間不會塞滿毫無生氣的、無謂的博學。

就像尼采所說的:「我們很快就會明白作者找到書寫靈感時是不是正坐在墨缸前,沉著大腹,吊著書袋,埋首卷冊之中。他的書讓人想快快就翻過去!我們覺得腸胃馬上糾結起來,就像這稀薄的空氣、低壓壓的天花板、狹隘的房間立刻讓人感到壓抑。」

創作中所投射的光線

除了那些氣味,那些書還能透露出創作時的光線。有些書讀起來就像在圖書館中所產生。那些書冊彷彿永無止息地累積、堆疊,書架高高地矗立著,一切都使光線難以穿透。有些書則反射著高山的淨透光線,豔陽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除了光線還有音光線而顯現的顏色。圖書室是灰暗的,在那裡寫成的書也是灰暗的。字裡行間充斥著援引、參照、頁底註解、謹慎的說明、無盡的辯論。

最後還得說說文字工作者的身體:他的手、腳、肩膀和腿。書就像是生理狀況的表現。在無數的書冊裡,我們可以感覺到一具坐著不動、彎曲傾俯、縮成一團的身軀。走路的身軀是開展、撐張的,像一具弓:它像陽光下的花朵,向遼闊的空間全面開啟。胸部前挺,雙腿攤直,手臂前伸。

所以創作文字時,若我們身處自然,以走路的型態構思,不論是創作者亦或是作品,都將與在狹小空間、被受擠壓得創作,有所差異。(秝淳/輯)

其他書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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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米羅‧貝克曼(哈佛大學數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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