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捍衛戰士2:獨行俠》上映首週,全台創出八千萬票房,全無新冠疫情的陰霾。其全球票房更衝破2.6億美元,片中不但精彩刺激的空戰場景引人驚詫,更在各地中壯世代間,掀起一股對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懷舊情懷。
空前的空戰場面
本片空戰戰場面堪稱空前——一方面有美國國防部的全力支援,動員了至少5座海軍航空兵基地與2艘航空母艦協拍;二方面製作團隊為了拍攝演員在急速飛行時,在高G力拉扯下的的真實容貌,特別設計出戰機駕駛艙專用的 IMAX 拍攝器材。
湯姆克魯斯說過,這是一部為大螢幕而拍的影片。也難怪在新冠疫情爆發後,片商寧可等上兩年,到解封後先在大銀幕上映,而不肯先授權給串流業者上檔。
其實這種規格的螢幕空戰不只空前,未來可能絕後。正如電影一開始橋段預示的——當強調匿蹤與遠距接戰的五代戰機,逐漸淘汰近距離接戰的四代機時,這種空中纏鬥技術更可能會成為一種消逝的技藝。
消逝的技藝
屆時,當然可能在「歷史片」中重現這段空中傳奇,但更可能都改用CGI 拍攝;因為就算要實拍,也不見得再找得到適合的飛機與飛行員。
再者,這部睽違36年的電影續作,也在對前作的致敬中,從字體、音樂、角色、場景調度到敘事節奏,都帶著某種「重逢才發現久違」的1980年代味道。而其中一個引人深省的重要元素,我稱為「冷戰認知框架」。
本片主配角群刻畫鮮明,有技術有帥氣,有情愛有血性,是能夠讓觀眾直接投射情感認同的「我們」。對照之下,則是那些代表邪惡、威脅,面目始終模糊(帶著深色面罩看不見嘴臉),角色扁平到可以輕易「去人化」,在烈焰中被炸死連一絲心疼都不會勾起的「敵人」。
善惡鮮明的過去
回想當年看的許多影視作品,都是這樣的善惡鮮明,都讓人對身處正義一方毫無懸念,可以專心共感主角的驚險、顫慄與勝利。其中像是《飛狼》、《藍色霹靂號》、《霹靂遊俠》等電視作品,還交織著一種對(美國的)「現代科技」的崇拜。
但在過去二十多年間,大概從《搶救雷恩大兵》開始,陸續看到許多影視作品轉向刻畫主角在戰爭中的恐懼、創傷與挫敗,敵人面容也變得「立體」。螢幕上對戰爭的再現,也逐漸從終將勝利的英雄主義,逐漸向「人本」視角挪移,不時藏著對戰爭本身的提問與反省。
推到最極致的,可能是卡通《進擊的巨人》,其在奇想殘酷的設定下,一再顛覆改寫「敵/ 我」的理解界線,解構各自的正義,其實是對人類衝突本質很深刻的刻畫。
呼應冷戰年代的框架
而這次席捲全球的《捍衛戰士2:獨行俠》,在帥氣的人物情節、震撼的空戰場景、懷舊的情感元素外,也藏著一種與冷戰年代認知模式呼應的敘事框架。
而也正是此刻我們想起:《捍衛戰士》前作拍攝於冷戰尾聲的1986,當年還掀起一波從軍熱。而睽違36年的續作,好巧不巧,則出現在「新冷戰」烏雲密佈,人們的認知框架又重新朝向「敵我」對齊的此刻。
前後兩部電影作品,這會是一種歷史節奏的隱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