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為真/前國安會秘書長)
讀聯合報刊載了沈呂巡大使懷念杜爾參議員的文章(註),譲我們更了解這位對我國有實質貢獻的多年國會友人的背景,以及同呂巡大使個人的友誼,有內涵又有情感,實在值得參考。
我願補充一點:1978年7月美國國會通過「國際安全援助法」時,便是這位共和黨的杜爾參議員聯合民主黨的史東參議員共同提出了修正案,一併獲得通過,內容是「任何改變中美共同防禦條約效力的擬議必須先與國會諮商」,稱為「杜爾史東決議案」,有法律效力。
因為在美國國會有此一對我有利的重大進展(背後當然有那時負責國會聯絡的工作人員如胡旭光公使、仉家彪先生、馮寄台先生與等人的努力),我們外交部同仁都十分興奮,以為這樣一來卡特總統無法在當年與我國斷交了。
不料這個狡滑的卡特竟然在12月15日的聖誕節假期中召回幾位國會領袖到白宮,告訴他們三小時後便將在電視上宣布與我國斷交並廢約。所以國會議員們至為憤怒,以致這個情緒也成為後來他們大力修正「台灣關係法」草案,特別加入関切台海和平,提供我方防禦武器等等內容的動力之一。
我在1988年左右在南非約堡擔任總領事時,在宿舍舉行正式餐會,歡迎擔任總統特使經過當地到史瓦濟蘭,慶祝史王登基的司法院長施啟揚博士和夫人救國團主任李鍾桂教授,記得當晚就是向南非各界賓客介紹他們兩位正如同美國的杜爾參議員和夫人伊莉沙白部長一樣,雙雙為國家作出重大貢獻,並都受到社會上廣泛的尊敬。
註:懷念重要美國友人─杜爾參議員(節錄2021-12-31聯合報 / 沈呂巡)
杜爾家鄉在堪薩斯州小城Russell,我當年任駐堪薩斯處長去過多次,跟杜爾見面時,少不了老鄉話題,亦屬難得。
杜爾還有個友善的原因,恐與夫人伊莉莎白參議員有關,她曾任運輸、勞工等部長,與吾師丘宏達教授是哈佛法學院同學。杜爾任參院財政委員會主席時,夫人任運輸部長,太太變成先生質詢對象,兩人你來我往全場叫好,記得一次杜爾竟問,今天晚餐我們吃什麼?杜夫人答稱:「今晚輪到你做飯」,全場大笑。
杜爾在戰場遭德軍炮擊嚴重受傷,右邊肩膀及手臂全失知覺,切除一顆腎臟,手腳等均無法運作,一路由軍醫院特殊照䕶回美,好不容易回到堪薩斯州家鄉最大軍醫院,但離老家又有數百哩之遙,此時母親前來照顧,相互垂淚。老媽在醫院附近租了個小公寓,早晚到醫院把兒子當嬰兒般照顧。
杜爾在醫院待了卅九個月,動過無數大小手術,逐漸恢復若干體能,爾後參與政治,擔任八年眾議員、廿七年參議員,終至國會領袖,從而競選總統。杜爾右手僵化,比左手短兩寸半左右,但他仍堅持用右手握筆,必要時作抄寫。杜爾有次說到,只能用左手打領帶,著實不易。…
杜爾曾兩次訪台,我都陪同接待,跟杜爾最後一次會面在二○一五年九月,美國邀集十四國紀念二戰勝利七十年活動,當日我以駐美台北經濟文化代表處代表身分參加,非邦交國所送花圈不能用國旗,但可以用國徽,入場時我反被安排為隊伍之首,此時杜爾也已入座,兩人互相招呼。杜爾隨做貴賓致詞,聲音仍堅强有力。典禮中China的座位始終空置,中共大使崔天凱不願與我同場,只好走人。(作者曾任駐美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