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小說〉廝守終生(溫小平)

溫小平 / 旅遊作家 2018/12/12 11:58 點閱 3314 次

她跟懷安是大學同學,彼此相處頗為投契,很快成為班對。他服完兵役後不久,行了簡單婚禮,住在租來的小套房裡,她也覺得很滿足。倒是懷安常掛在嘴邊說,「有一天賺錢了,一定帶你環遊世界。」她也這麼相信著,認為彼此將會相守一輩子。

懷安工作很努力,沒幾年升了小主管,當公司在外縣市成立分公司時,擔任經理的他開始獨當一面,業務更是蒸蒸日上。有了孩子的她,希望懷安可以專心在事業上奮鬥,遂辭去工作,在家相夫教子。

偶然的機會中,她參加懷安公司的尾牙,在洗手間聽到公司員工閒聊,懷安跟一位女同事走得很近。回家後她問起懷安,他卻要她安心,「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怎麼可能背叛你,別聽別人胡說。」

「你還是要小心,像你這樣事業有成又長得帥的男人,很容易成為女人的目標。」她總覺得無風不起浪,刻意提醒他。

為了讓她安心,懷安特意選購了一棟大廈十二樓的新屋,作為兩人的愛巢。不久後,她又生下第二個孩子,每當懷安將她摟在懷裡時,她都會說,「我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

某次,當懷安去美國出差,她問他歸期,「我要帶孩子一起去接你。」懷安卻推託說,「飛機抵達時間很晚了,孩子要睡覺,你就不要去接我了。」讓她心中不免起了疑竇,每回他出差,最喜歡她去接機的,難道其中有甚麼隱情?

懷安出國後,坐立難安的她特意打電話去他公司,這才知道,懷安跟公司裡傳說過從甚密的女同事一起出差,她氣得渾身發抖,卻也心痛得不曉得該怎麼是好?

懷安一回國,她開門見山直接問他,懷安倒也坦白,「我跟她只是逢場作戲,我還是愛你的,如果你不放心,我就去結紮。」

結紮又能證明甚麼呢?只是讓外面的女人不致懷孕,他更可以恣意亂來。

外遇的事攤開來後,懷安反而無所忌憚,開始晚歸,而且也不告訴她去處,經常喝得醉醺醺回來,對她的態度也愈來愈惡劣。

有一回她問得急了,「你到底還要不要這個家?你說,你的心到哪兒去了?」他卻一把將她推開,「你管我,你又不是我媽。」一旁的孩子嚇得大哭,母子女三人抱成一團,懷安卻甩上大門揚長而去。

她決定跟他攤牌,「如果你無法斷掉外面的女人,我就帶著孩子離開這個家。」

原以為愛孩子的他會痛哭流涕求她不要走,未料,他卻說,「好啊!你走啊!多的是女人要嫁給我。」

懷安說到做到,果然把一份簽妥字的離婚協議書交給她說,「孩子、房子都給你。」

她徹底死了心,第一時間也打算跟懷安離婚,這種男人她也不要了。想想又不甘心,她跟懷安奮鬥那麼久,投資多年感情與光陰,怎麼可以把美好成果雙手奉給別的女人?她打定主意不離婚,要做他一輩子的妻,再氣也要忍耐。

只要她一天不點頭、不簽字,她仍是他的合法妻子。

朋友出主意,要她狠敲一筆贍養費,或是把懷安的財產全都要過來,甚至告丈夫跟那女人,可是,她都沒有接受。她跟他胼手胝足,為的是白頭到老啊!

所以,當懷安逼她離婚時,她斬釘截鐵說,「我死都不離。」

他卻恐嚇她,「你小心不要出事。」

那以後,她的車子煞車出問題、夜歸時被不明車輛擦撞,或是餐廳飲宴後食物中毒…,可是,她都平安度過,似乎老天都站在她這一邊。

倒是懷安,外面的女人不斷催逼他離婚,公司的財務也出了狀況,心神不寧之下,他下班時出了車禍。她趕到醫院時,他已經因為出血不止,情況危急,偏偏醫院血庫缺少懷安的血型。

雖然他辜負她,又傷害她,她卻毅然捲起袖子,決定把自己的血輸給他。

當她的血一點點被抽出來時,她回想起跟懷安過往的甜蜜時光,心裏不斷說著,「我愛你,我愛你,你愛我,你愛我,」想把這一份愛,順著血流傳遞給他,遊走他的全身,彷彿盤根錯節的百年樹根,纏繞著他。

=============

當懷安在加護病房醒來後,彷彿走過一場闇黑夢境,直問床邊的她,「我發生甚麼事情了?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

她甚麼也沒說,靠著他胸膛,緩緩流下淚來,她心裡明白,這一回,他再也不會離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