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工經濟衝撞社會主義 中共難滿足低端

邱慕天 2018/09/18 18:16 點閱 15726 次
「零工經濟」(Gig Economy)泛指各類自由特約工作者或兼差族,儘管它能為新晉都會中產階級的生活帶來極大便利,但仍存在許多隱患。(photo by Abhijit Bhaduri on Flickr- used under CC License)
「零工經濟」(Gig Economy)泛指各類自由特約工作者或兼差族,儘管它能為新晉都會中產階級的生活帶來極大便利,但仍存在許多隱患。(photo by Abhijit Bhaduri on Flickr- used under CC License)

【台灣醒報記者邱慕天綜合報導】零工經濟(Gig Economy)當道!從代筆人、司機、寵物保母、直播主、家政婦、清潔工、快遞、酒後代駕,價格低廉、隨叫隨到,通通「一指搞定」!可曾想過,在中國大陸城際如此發達開通的自由業,是如何形成,又將付出什麼社會代價嗎?

外交關係委員會亞洲研究員羅蘭投書9月《外交政策》雙月刊表示,中共社會主義的福利制度全面卻不靈活,與城市戶口或國營企業綁定,從而排除了由偏鄉移工組成、急速增長的零工經濟勞動者;如果國家政策定調以零工經濟為未來持續發展方向,勢必會碰上政治的大麻煩。

零工經濟的佈局

文中指出,中共總理李克強在2015年第十二屆人大上提出「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互聯網+」戰略,嘗試在製造業逐漸發展後,找到轉向服務型經濟的新方向。此後,不僅是全球知名的淘寶、天貓、京東等電商、微商平台,各種媒合運貨、載人、家教、作文、照護、相親、訂餐、保全、伴遊、模特、臨演、辦桌大廚的合約平台,也如雨後春筍般冒出。

根據中國最大的在線招聘公司智聯招聘,從2015年到2016年,對兼職或自由職業的需求幾乎翻了一番,超過了全職工作的增長。目前大陸約有超過1.1億人投入零工經濟,比例佔據整個勞動市場的15%,高出美國當前的10%比例不少。《南華早報》引述阿里集團的調研指出,到2036年,中國大陸做零工經濟的自由業人數將上看4億之譜。

然而儘管零工經濟為新晉都會中產階級的生活帶來了極大的便利,包含類似15元人民幣就送、15分鐘內必達的外賣餐點,以及各種動指幾下就能敲定的訂單,但其背後卻極可能存在平台間不合理的削價競爭,且以對零工們的福利和工作條件剝削。

meituan

美團外賣號稱「什麼都送、送啥都快」,以高效、巨量的外賣佈局,在中國成為市值高達400億美元的零工經濟平台。(photo by bilibili 影片截圖)

「獨角獸」吃人

一如美國左派周刊《國家》早在2015年初所指出的,以「共享閒置資源」為號召的零工經濟平台,其實是讓多數投入其中的人更為窮忙;背後的仲介平台在每筆訂單抽成,卻不必承擔傳統雇主的責任,免去對勞工的福利支出和傷病風險。羅蘭也引述6月貨運物流媒合平台「滿幫」旗下10多省罷工抗議的事件,揭露勞資在零工經濟下的不對等現象。

根據《品途商業評論》採訪,2017年底合併了貨車幫、運滿滿兩大平台的「滿幫」一躍成為60億美元估值的「獨角獸」,手握全國7成司機與客戶名單後,一面推出導致運將惡性削價競爭的「盲報價」制度;另一頭又向客戶收取1688元「年費」會員制,雙重剝皮。如此不僅客戶難以在價格之外,進行司機品質篩選,司機也感到被平台吃得死死。

6月份滿幫司機的抗議儘管得到了《大紀元時報》的報導,卻遭到大陸境內多數新聞渠道刻意消音。《中國共產黨新聞網》承認,中共自1921年7月創立起,就在中華民國各省揭起工人抗爭為志。然而根據少數存在的異議媒體《中國勞工通訊》提供的罷工行動地圖,今年3到9月大陸各省已有多達885起工運事件,僅滴滴打車運將、美團的快遞員抗爭就多達161起,卻得不到政府支持。

diduan

圖說:戶口制度在大陸,在城鄉之間劃分階級。近來以北京為首對外省移工居住證和工作證的控管,直接自由主義式的零工經濟擴張設下路障。(photo by 安心 via CFP )

被當低端人口

2017年5月政府釋出的官方文件中,開始以消除安全隱患為名,在北京市帶頭將寫字樓、地下室、工業和物流廠房等區進行「無盲區、無死角、全覆蓋」的清查,「減少低端產業、強化外來人口管理」,為「清理整治低端人口」的後續政策行動定調。「零工經濟」雇員首當其衝:快遞、保安、外賣員、回收工、保母、清潔工、運將。

《外交政策》引述資料指出,北京「滴滴打車」的駕駛人力90%由外省移工組成,上海更是97%並非在本地落戶。其他零工產業比例也多半如此。都會中產階級擔憂「低端人口」拉低居住品質,但清查掃蕩的結果卻引致多家物流運輸據點關閉;而上海「限本地車牌、本地司機」開滴滴後,候車時間從一度從5分鐘膨脹到40分鐘,仍苦到中產消費者。

魚與熊掌難兩全

看向同屬零工經濟的「自媒體創業」,這一兩年眾多微信公眾號沈寂、直播平台兼併與關閉。羅蘭分析,除正常商業競爭外,與政府系統性地掃蕩「違反社會主義價值」的政治煽動性、色情鹹濕內容關聯更巨。

P

圖說:網紅為了搶收視、爭「抖內」,言論與畫面尺度也爭相挑戰社會界限,是另一種的零工經濟的「道德惡性競爭」,惹得政府出手管制。(photo by 摄影世界杂志社 via 蜂鸟网

《外交政策》一文總結指出,「衝刺經濟」與「政治維穩」已成為當前中共治下「魚與熊掌」般的難題;而當初「習近平政治」、「李克強經濟」共組的「習李體制」已在近來調轉了政策風口為加強控制,但若物質上無法滿足中產階級日漸擴增的需求,以及所謂「低端人口」一份餬口工作的尊嚴與盼望,必然還是會在政治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