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五月天免費演唱會出現高價格黃牛「代佔位」的新聞,有一個非常重要且有趣的意涵,就是平日靠私有財營生的組織,偶而想要披戴「公益」的外衣,會用「免費」當作達成轉換財貨性質的手法,但是,該私有財貨(演唱會)轉換公共財的成功與否,牽涉到獨享(共享)與排他(不排他)等兩個面向的判斷。
公共地的悲哀
如附圖,一項財貨又排他又敵對,就是私有財;不排他也不能獨享,就是公共財;最有趣的是兩種混合材:其一,排他卻不敵對,是準私有財(又叫俱樂部財),不是誰都可以享受但是一旦在其內,一個人享受不會影響另一位享受;其二,敵對卻不排他的準公共財(又叫共同財),如海中的魚貨,俗稱「公共地的悲哀」。
五月天演唱會,應該是準私有財,花錢才可進入,有排他性但進去以後沒有敵對的問題,除非粉絲瘋狂到把偶像殺了,才能將準私有財轉換為排他又獨享的私有財;然而,關鍵的問題是,五月天宣布演唱會不要錢,這演唱會就因沒有排他而成公共財?不,它只是「準公共財」,因為沒排他導致壅擠,進而產生敵對性。
生態學家Garrett Hardin在1960年代提醒世人注意「公共地的悲哀」,因為擁擠性所產生的資源耗損,許多沒有設定財產權的資源,勢必遭到濫用而消失;五月天免錢的演唱會,因為沒有收費達成非排他,大家都可以享受(非排他),只不過大安森林公園的空間有限(擁擠性),就會產生擁擠的問題,接下來的現象無可避免。
歌迷的敵對性
歌迷之間的敵對性,在這過程中會充分展現出來,如果主辦廠商沒有一套排隊的機制設計,可能會引起歌迷之間的互毆;但是,如果設立一個排隊機制,基本上就是一種沒有標示價格的限時或限量消費機制,政府或許不用介入處理,自然就會產生一個準市場形態,而「代佔位」所排到之免費演唱會權益,就會出現黑市價格。
因此,天團用免費作號召,並不會將他們所提供的準私有財轉化成為公共財,人們享受公共財因為沒排他也沒敵對性,應該大多是無感的;我想,五月天以後唯一可以變成台灣公共財的做法,就是今後都只在電視或網路上演唱,而且無償地在公共電視台放給全台民眾觀賞,其他再公益的作為,都是準私有財的一種行銷模式而已。
最後,這也讓我反過來想到,政府每天提供的公共財,要如何讓粉絲像對五月天一樣的瘋狂有感?創造一點排他性與敵對性,或許是一個重要的管道。
比方說,以縣市為界的排他性(我們縣市獨步全台!),或是發放非救濟與福利物資時,以限時(限地)爭取的方式(元宵燈籠發放),民眾就可能會永遠記得政府的作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