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中國崛起」之說讓昔日的「東亞病夫」洋洋得意。霍元甲、黃飛鴻的夢想似乎要被習近平實現了:中國的國民生產總值已超越日本,躍居世界第2,可以跟美國競爭世界第一的座椅了。但是,任何人只要坐上中國的廁所,就會得出迥然相反的結論。
康有為曾在《大同書》裡如此描繪「大同社會」的廁所:「以機激水,淘蕩穢氣,花露噴射,花香撲鼻,有圖畫神仙之跡,令人起觀思雲,有音樂微妙之音,以令人科平清靜。」世界上真有這樣的廁所嗎?
【衛生條件待改善】
1906年日本人中野孤山赴成都任學堂教席,將一路見聞寫成《橫跨中國大陸—遊蜀雜俎》一書。他描寫道:「街道上污水四溢,他們視而不見;屎尿遍地、塵埃飛揚,他們毫不在乎;食物上爬滿蚊蠅,他們懶得驅趕;對渾濁的飲用水,他們更是無所謂。對清潔呀、衛生呀什麼的,他們似乎不加考慮。」關於沿途旅店裡廁所的情況,他描述說:「廁所也不是沒有,只是設施不善而且極不衛生。」
「其中大部分廁所都與豬圈並排著。在一個大坑上架著橋板,橋板只有一塊。解手時蹲在橋板上,要麼與豬相對,要麼屁股沖著豬,二者必居其一。由於橋板不牢靠又狹窄,而且還有一半已經腐朽,因此,遵照孔子『危邦不入』之教誨,旅客就在寬敞的庭院或安全的室內牆角方便。」這不是「帝國主義」或「殖民者」居高臨下的視角,而是立此存照的素描—一百多年以後中國農村的許多廁所,仍然是人豬並存。
【日廁所帶詩意】
日本的許多廁所不亞於康有為美好的想像。研究廁所文化的美國學者朱莉˙霍蘭在《廁神:廁所的文明史》一書中指出:「日本的幕府將軍和皇室宗親們都以新奇別致的糞便處理之道而沾沾自喜。日本城市的廁所、衛生系統的有條不紊和高效節能也是意料中事了。」
反之,日本人的廁所不僅實用和衛生,他們甚至將某種詩意帶到廁所之中。谷崎潤一郎在《陰翳禮贊》一文中描述說:「雖然日本式的茶室也很不錯,但日本式的廁所更是修建得使人在精神上能夠安寧休息。它必定離開母屋,設在濃樹綠蔭和苔色青青的隱蔽地方,有走廊相通。人們蹲在昏暗之中,在拉窗的微弱亮光映照下,沉醉在無邊的冥想,或者欣賞窗外庭院的景致,此情此景,妙不可言。」
我到過日本的大中城市和鄉村,從未發現一個廁所存在異味。日本人愛清潔的生活習慣古已有之,在近代化過程中奮力向西方學習現代化,原本整潔的廁所安置了現代設施更讓人賞心悅目。
【中日差異甚大】
美國社會學家羅斯於1911年訪問中國,在《病痛時代》一書中寫道:「中日兩國最大的差別,就在於整潔程度方面了。」他批評說,中國人不怎麼注重保管和修理的藝術。一提起「中國」,人們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如下情景:用破草席搭起的絲毫不能避風避雨的帆船,傾斜的殘垣斷壁,下榻的寺廟屋頂,長滿苔蘚鬆鬆散散的瓦礫,參差不齊的茅草屋頂,腐爛惡臭的頂棚,搖搖晃晃的屏風,還有傾斜破爛的路面。
就連羅斯也注意到在日本任何東西都是極其整潔的,修剪整齊的茅草屋頂,洗刷乾淨的牆壁,明亮的草席,保養良好的路面,也看不到到處亂扔的垃圾。他稱讚說:「我所去過的地方,只有荷蘭和英國的部分城市能與之媲美。」此種差別不完全是由經濟水準的差異所造成,因為清潔自己的家庭並不需要耗費太多錢財。此種差異乃是生活方式和文明程度的差異。
中國的經濟總量超過了日本,但中國的廁所什麽時候才能像日本的廁所那樣沒有臭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