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的執著
星星並不承諾永恆，
卻在黑夜裡固執地閃爍。
它們不問天空有多暗，
也不在乎雲是否聽見它們的低語。
心裡的星光也是一樣。
它們不因風暴而退縮，
不因深夜的沈默而黯淡。
它們只是安靜地燃燒——
像一盞忘了熄滅的燈，
在無人經過的窗台上。
有人說，黑暗會吞噬一切。
但我看見，那些小小的光，
在最深的夜裡，
學會了如何跳舞。
它們不炫耀，
卻比月亮更勇敢。
你問它們為何不滅？
它們只笑，
像孩子藏在口袋裡的秘密。
不回答——
只繼續亮著，
徬彿這是它們唯一知道的事。
在心臟的博物館裡，
這些星星沒有名字，
卻永遠陳列。
不為別人，
只為你偶爾抬頭時，
記得它們還在。
孩子從未離開
孩子從未離開——
只是換了個名字，
叫「小時候」。
它藏在你翻舊相冊的指尖，
藏在你突然把叉子當成船的瞬間，
藏在你對陌生小狗說「嗨呀」的喉嚨。
剛才那聲氣音，
就是它在門縫裡踢門。
你以為門鎖了——
鎖是玩具，
鑰匙早被你當耳環咬扁。
完整不是長回去，
是長出來——
從眉尾那條刻意壓低的弧，
長出一個「哇」，
從喉結那塊卡住的「該死」，
長出一個「啊啊好香」。
於是電梯變成火箭，
鈕扣變成星球，
樓下那個戴眼鏡的阿姨
突然就是巫婆——
手裡的塑膠袋是魔法袋，
裡面裝滿會飛的麵包。
你怕什麼？
怕被笑笨？
笨才安全。
笨的時候，
世界還沒來得及修墳。
孩子推你一下——
快啊，
這裡不是終點，
這是起跑線。
然後它自己先衝出去，
光腳踩在馬路上，
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像剛被海水吻過的沙。
你跟上去，
腳印還熱，
心跳還響。
完整不是回頭，
是轉身——
轉向那個
還在眨眼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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