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年冬,聖誕降臨,如果要給當下的時光下一個註腳,那就是無限感恩加上審慎樂觀的前進意識。腦中馬上想起伍佰這一首1999年發行同名專輯<白鴿>的主題曲,一開場就提醒聽者,我們追求進步卻失了方向。
當時是1999年,在政黨輪替的前夕,臺中的廣三集團利用地方政治盤根錯節的權力,超貸銀行而差一點引起銀行擠兌,之後地下金融的黑道勢力,破天荒雇殺手在百貨商場隨機開槍,一名孕婦莊嘉慧中槍昏迷,腹中孩子引產後一天過世,至今22年,莊婦的父母還在辛苦地照顧這位臺灣知名的植物人,而臺灣上一個世代最有名的植物人王曉明,在父母照顧50年後於2011年過世。
面對現實的藍調音樂
老實說,這就是我喜歡節奏藍調音樂風格的原因,它起碼願意面對所有的現實,不會沉醉於過度天真的理想主義,而是回到沒有人想去的生活細節中尋找真實的救贖;白鴿「沒有衣裳」,飛起來「沒有方向」,除了身上流著血,你怎麼圓這白鴿的自我感覺呢?
過多的主義與口號,經過現實的冶煉與衝擊,除了更多的謊言還剩下些甚麼?從人口中說出的理想,只是另外一瓶帶來宿醉的酒而已,同一張專輯中伍佰為大陸喜劇反諷電影<美麗新世界>的第一句歌詞,就是問大家:「喝醉了以后,還能想些什麼?」搖滾的原色是無由的吶喊?還是貼近生活的憂鬱,帶一點無名的希望?
癱瘓還是自由
「癱瘓」是一個絕對的概念,無限上綱的權力,也會帶來掌權者們意識的絕對癱瘓,選舉都不一定能夠喚醒,管你民主還是非民主的包裝紙;當然,這絕對的癱瘓,包括對一個人於真善美的無感,以及對於自己良心失卻的癱瘓!
相對於癱瘓,自由是一個最簡單的反意識解方。不過,弔詭的是,沒有行動能力的自由感,通過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催眠,這是癱瘓的本身,也是癱瘓的病灶之一,因此,當癱瘓在意識的層次肆虐,因與果陷入無限的惡性循環,人們明明癱瘓還是強稱自由,無論自我蒙蔽多久,終將會在困頓中去直面自由的虛無所帶來的癱瘓,然而,觸底的可能存在嗎?
有耳可聽的就應當聽
當年伍佰遊走兩岸四地工作,人們看似對未來的經濟與政治發展充滿期待,但當他去探視躺在病床上正值青春年華卻癱瘓了的嘉慧時,伍佰看穿了歌舞昇平下的癱瘓黑暗,從搖滾的語言中,他想要追求真正的自由!
甚麼是「真自由」?驕傲但癱瘓的人呀,就是承認自己的癱瘓,並且從那個基點再出發前進的自由呀!簡單但不簡單,有耳可聽的就應當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