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系列五之一】 角逐金馬影后 比誰在片中苦到最高點?

胡幼鳳 / 前台北電影節總監、楊士琪紀念獎主委 2022/11/14 11:30 點閱 2040 次
張艾嘉為完成霓虹燈師傅丈夫的遺願,被徒弟唬得團團轉。(電影劇照))
張艾嘉為完成霓虹燈師傅丈夫的遺願,被徒弟唬得團團轉。(電影劇照))

看了本屆金馬獎最佳女主角的五部入圍片,不禁納悶今年的金馬影后想要奪獎,是不是要先比誰苦到最高點?

五部電影提名的女主角都是孤身面對人生各種磨難挑戰,一個比一個命苦:有在異國旅遊被丟包的洪慧芳《花路阿朱媽》、有當清潔工的未婚媽媽袁澧林《窄路微塵》、有深情追憶亡夫、被徒弟唬得團團轉,還被燈管燙傷的張艾嘉《燈火闌珊》、有中邪餓死自己女兒的蔡亘晏《咒》。

最慘莫過於因吸毒駕車把警官懷孕的老婆撞成了植物人,出獄後一心求恕的大陸演員劉雅瑟,在《智齒》中從頭到尾被黑道、白道一路追打得渾身是傷,又遭變態殺人狂凌虐,命在旦夕。若要比苦,她絕對第一名,而且她已經苦到捧回本屆香港金像獎影后。

邂逅銀髮歐巴

相較之下,最輕鬆的莫過於新加坡輕喜劇《花路阿朱媽》中的洪慧芳,中年喪偶愛追韓劇,原本要和兒子參加旅行團到韓國旅遊,因兒子臨時需赴美面試工作,因此隻身上路,卻遭粗心的帥哥導遊丟包。手機又被輾壞,只能靠看韓劇學會的幾句對白求生。

但因禍得福,邂逅溫暖又善良的老帥哥鄭東煥(韓國演員首度入圍金馬最佳男配角),雖然語言不通,但他貼心的帶著迷途的她四處奔走,追尋旅行團的行蹤,儘管中途和黑道發生搏命衝突的意外,但銀髮族的異國黃昏戀,喜劇收場,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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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路阿朱媽》(電影劇照)

袁澧林青春亮麗清潔婦

號稱文青女神的袁澧林在溫馨港片《窄路微塵》扮清潔婦,即使情路不順未婚生女,依然造型亮麗青春,露著小蠻腰,紮著色彩繽紛的辮子,戴著大耳環,雖是清潔婦,仍以美少女之姿,用力拖地、刷洗門窗,穿上防護衣噴消毒水。

電影中的她雖為養女兒,不怕賺辛苦錢,但卻一直闖禍,甚至害得因同情而雇用她的窄哥(張繼聰飾演,入圍最佳男主角),在疫情期間原本還勉強經營的小清潔公司被告停業,遭罰款倒閉。

《窄路微塵》是香港鮮浪潮導演林森的第一部劇情長片,林森去年曾以搶救香港反送中少年自殺潮為主題的《少年》,和任俠一起入圍金馬新導演獎,但這部電影與前作風格迴異,似為港人療傷,即使艱苦地要度過百業蕭條的疫情,也要保持樂觀正面的心情,因此禍事連連,男主角卻加倍溫暖以對。

幾乎走投無路的男主角還對女主角說:「我們比微塵還不如,上帝都不能常看到我們,但我們看到了彼此。」微光互相取暖,是動人的題材,但若服裝造型能更說服人,才能有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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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路微塵》(電影劇照)

張艾嘉為情燙傷

張艾嘉常不計代價地幫助新導演,新導演曾憲寧為緬懷香港往日繁華榮光而拍的《燈火闌珊》中,張艾嘉的角色也是中年喪偶,丈夫(任達華飾)生前是霓虹燈師傅,夫妻相當恩愛,令她難忘昔日燈前月下的美好時光,在回憶戲中,凍齡的張艾嘉扮年輕,依舊沒有違和。

片中,她整理遺物時發現一串鑰匙,意外發現丈夫的工作室中竟還住著一位年輕學徒,徒弟聲稱師父生前遺願要重新製作一座霓虹燈,於是原本沒碰過丈夫工作的女主角和只會一招半式的徒弟,踏上探索霓虹燈製作的曲折路途,經常為加熱燈管而遭燙傷。但原本關係疏離的母女,卻因為要共同完成遺願而冰融。

璀燦絢麗、五光十色的巨型霓虹燈林立,原是香港聞名世界的夜景,也是日本動漫及好萊塢電影描述的香港特色,但近年香港政府以安全為由,訂定新制要消除巨型招牌,因此數以千計屹立數十年甚至長達八十年的老招牌霓虹燈,都必須熄燈拆除,即使有「霓虹交滙」保育組織,致力於保護此都市文化資產,但是跟不上拆除的速度,片中為重現香港舉世聞名的霓虹燈夜景,不得不借助過去別的電影拍攝到的璀燦街景,再加上CG特效合成,因此而入圍了視覺特效,頗讓人懷念風華不再的香港。

不過很明顯的這部電影的真正主角是霓虹燈,所有演員演出情節只是幫助導演說故事的載體。

蔡亘晏驚恐尖叫

出身舞台演員的蔡亘晏在恐怖片《咒》中,與男友一起參加《破鬼特攻隊》大學社團,因擅闖邪教禁地,參與者非死即瘋,倖存的她生下腹中女兒,住進精神病院,六年後痊癒出院接回女兒,但女兒疑似中邪,她聽信師父所言,餓她七天可以解除咒語,活生生送了她的小命,但究竟是她精神異常產生的幻覺,還是女兒真中邪?不論何者,都是難以承受之重。

蔡亘晏在電影一開始,是由精神病院剛出院,急欲和女兒團聚的媽媽,繼而回憶與男友私闖禁地的歷劫驚恐,回歸現實中,母女團圓後,她時刻擔心失落,呵護女兒的異常,求助廟公解咒,把一個在精神崩潰邊緣的母親角色,詮釋得相當出色,層次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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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齒》(電影劇照)

劉雅瑟被打得滿地找牙

不過一路驚聲尖叫的蔡亘晏,比起一路被打得滿地滾的劉雅瑟,兩人如墮地獄的遭遇,蔡亘晏若在第18層,劉雅瑟恐怕卡在18和19層之間。

劉雅瑟在犯罪推理片《智齒》中,因吸毒把警官懷孕的老婆撞成了植物人,讓原本精明幹練的神探警官(林家棟飾),人生變黑白,因此當林家棟發現她出獄後還與毒販勾結販毒,恨之欲其死,神探變暴警,不但以牙還牙,險些開車撞死她。

她求林家棟原諒,願當警方線民,交出所有不法勾當的罪犯線索,林家棟卻違反江湖道義,讓她身分曝光,她成了過街老鼠,黑道人人喊打,一路遭暴打逃竄,又被變態殺人狂所擄,受盡凌虐,命在旦夕,但她以強韌的求生意志,歷經常人不能忍受的苦痛,終獲救贖。

苦到最高點的劉雅瑟,是大陸屢仆屢起的歌手、演員,原以中性形象為特色,在這部片中吃足苦頭,但在收獲香港影后之餘,能否再下一城?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