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的世界〉後疫情時代的生技策略

劉公典 2021/06/08 11:51 點閱 4002 次

新冠病毒至今造成全球總計超過三百七十萬人死亡,而後疫情時代揭幕,保護主義抬頭,全球對自身經濟發展、國家安全攸關的產業,無不亟於著手重整。韓國如此,何況我們?

藥物研發牽涉極廣

回首我國推動二兆雙星二十年,以生技產業論,雖然篳路藍縷,一路坎坷,但在血淚的教訓中也算累積不少硬實力。

記得幾年前,某新藥生技公司解盲失敗,股價崩跌,除了陰謀論四起,也因此讓解讀臨床試驗統計數據,成為投資生技產業的必修課程。

再到最近因疫情而擾嚷不休是否該購買誰家疫苗,或必須經過幾期臨床試驗,弄得疫苗公司股價幾度跌停鎖死。其中,藥物研發因涉及廣泛且複雜的學科領域、專業技術、密集資金及國際法律規範,無法一蹴可及,讓即便真正參與其中的科學家、學者、醫生與主管機關,都很難參透全部面貌,更何況一般市井小民,又能真的了解多少?

失敗率超過99.99%

以研發一個分子量在500以下的化學藥物而言,從概念可行性、設計、合成、純化、鑑定、細胞毒性試驗、證明藥物生理機轉、篩選候選藥物、動物試驗,到最後走進三期臨床,平均需時10~15年,但失敗率卻超過99.99%。也就是說,每研究1萬個化合物,但真正可以量產上市的「新化學藥物(NCE)」,其實是不到1個。

至於每年有多少新藥能夠上市,只要查一下美國FDA的公開網站,再扣除那些歸類為新藥、但並非NCE「新劑型、新適應症、新給藥途徑」的藥物,也就不會糾結為什麼通過臨床二期卻仍然失敗。如果能夠了解新藥生技公司必須有其獨特的經營策略與商業模式,才能支撐到產出新藥的那天,或許我們就會有更健康的投資心態。

分子量高者更複雜

小分子藥物已經有夠難搞,碰到像是胜肽、抗體、發酵或mRNA,這種分子量數萬、數十萬的大分子生技藥物,複雜的程度就更大得多。處理這類藥物,比買頂級肋眼牛排還嬌貴囉唆,除了全程無菌、溫控,甚至包括運送與倉儲的全程溫濕度記錄這種細節,都必須經過國家標準追溯校正,否則一旦變性,3D結構折了一點角度,大概就成了安慰劑。

以廠房的要求來說,一般生產二種以上的小分子藥物時,只要能夠證明製程不會交叉污染及殘留,然後申請經過FDA查廠,就可以共用一套設備及場地。但是生技藥物則不然。

生技藥物不可能共用一套設備及場地,即使有任何一個設計錯誤,或是改變一道簡單反應、調整濃度、增加純化步驟,或許有許多昂貴的系統就要打掉重練,然後重新驗證、重新申請許可,幾個月時間就咻的過去。

法規指南不斷更新

遑論美國FDA、歐盟EMA、ICH協和會、WHO等國際法規機構、藥典,對不純物、毒性、檢驗、架儲、運送、管銷、數據完整性更不斷更新法規指南。

例如2018年7月最初只在高血壓原料藥纈沙坦中,發現有致癌亞硝胺類不純物「N-亞硝二甲胺(NDMA)」,後來不斷擴大,演變成近乎所有含Sartan類的高血壓藥、胃藥、降血糖藥都要全面下架,牽動法規的大量更新。

從事生技產業的風險十分複雜,包括訴訟、時效、商業機密,因此自主性十分關鍵。在全球市場、人力、法規、技術、貿易障礙與保護主義的因素下,我國政府如何傾全力扶植自己的生技藥物產業,同時與更多友善的國家形成策略與技術聯盟,才是一種負責任的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