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忘了,何時起,聽到他的聲音,心中已無波濤,臉上的再無喜悅的表情。她問自己,是不愛他了嗎?或是,她根本沒愛過他,過去的心動,只是一種喜歡,說不上是愛。
要不然,為什麼聽到他心臟不適,掛了急診,竟然可以慢吞吞的處理公事,慢吞吞地搭了公車,慢吞吞的走到手術室外,當他同事安慰她說,「嫂子,董大哥應該沒事的,你放心。」她竟然也沒想多詢問他的病情是否嚴重,只淡淡笑了笑,算是謝謝。
單身男女聚會
跟他認識,是在朋友邀約的餐會中,朋友事先聲明,邀的大都是單身男女,席間各自看了順眼,就自行約會,他不當月下老人,事成有了好消息,也不需要給他紅包。
她覺得這樣見面很自然,即使看不上眼,也不會尷尬。而且她已逼近三十歲,怎麼樣也該為自己的婚事操心。於是,她大方前往,沒想到,另兩位受邀的女孩因為不好意思,全都缺席,當晚在場的只有她一個單身女子。
當時受邀的三位單身男子各有特色,談得也很愉快,短時間內要決定跟誰繼續交往,晚餐結束要讓誰送她回家,是個頭痛問題。
交往直奔婚期
最後一道水果時,他把果盤推到她面前,說了句,「吃水果,養顏美容助消化。」跟她笑了笑,那笑容有一種說不出的迷人力量,她的心突然快速跳動,臉也紅了,想著就是他了,那笑容,深深迷住了她。
接下來的約會、雙方家長見面、決定婚期,就這麼一路順下來,況且兩人都是奔著結婚目的交往的,所以,認識不到一年,就寄出了喜帖。
當然,她也知道,單憑著心動,就決定終身,實在有點冒險,好像地獄拉麵上的那層紅通通的浮油,辣了嘴,一時爽快,但接下來的滋味散去,不久就淡了。
丈夫應酬不回家
她是甚麼時候開始後悔的?應該是結婚第一年,兩人的家庭背景和生活習慣,免不了有些落差,大男人主義的他,下班不回家吃飯,或是跟朋友吃飯應酬到很晚,他絕對不主動打電話,認為那樣有失丈夫尊嚴,更不想被貼上懼內的標籤。
在她不斷爭取下,他勉強躲到廁所裡打電話給她,但是,他下班必應酬漸漸成為慣例,她好幾次守到凌晨,擔心影響自己隔天上班的精神,只好放棄等待,先上床睡覺,卻睡得並不安穩。但至少每次接到他的電話時,她還是會興奮,心跳依然怦怦加速,彼此的愛應該還在吧!她這樣安慰自己。
心跳不再是為了他
直到他的身上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襯衫領口有唇膏印,甚至回家換下的內褲跟出門時穿的不同時,她明白他的心已然悄悄變質。她決定跟他攤牌,他卻板起臉來說,「哪個男人不逢場作戲,你做好你的董太太,不要管那麼多。」
當他在兒子考高中時缺席,女兒掛急診時找不到人,她終於體會到他的傷害讓她的心再也無法照正常頻率跳動時,她問自己,要放棄這段婚姻嗎?還是安心當她的妻子,管他是否在外面花天酒地?
之後,她的心跳跟他的牽扯愈來愈少,即使他在她生日時請她吃法國料理,或是送她一個名牌包慶祝結婚紀念日時,她只是淡淡說聲「謝謝」,當年看到他的笑、聽到他的聲音都會悸動的感覺,就這麼飛向不知名的天空。
她開始調整心態,讓自己的心動改換方向,她學瑜珈、跳國標舞、醉心香草料理….,只要可以沉浸其中,帶給她快樂的生活方式都開心融入。
丈夫的懊悔
他著急起來,回家吃飯的次數增多了,卻發現家裡沒有燈光、廚房不曾飄散飯菜香,他慌了,打電話給她,卻都不通,他跟本不曉得她去了哪兒?
他原以為,不管他去了哪兒,她都會停留在原地,像一個倚門望夫歸的女子,不會走開。
手術結束,他被送入加護病房,她被允許進入探視,他望著身上接著的各式儀器,多麼希望可以活下去,下意識對她說,「我再也不應酬,不喝那麼多的酒了。」可是,她的眼裡已然看不到熱情,只剩下淡漠和疏離。
他倆的心跳各自繼續著,跳出的卻是不同的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