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跨年，很榮幸受一對媒體人夫婦邀請，參加他們的跨年感恩家宴。蒙主人欽點，在宴會中選擇導聆兩首適合跨年的音樂，一首是我過去介紹過的韋瓦第經文歌〈世俗的平安總有苦惱〉，另一首我選擇了最受歡迎的一首阿根廷探戈舞曲，有著輕快、愉悅風格的〈一步之差／一步之遙〉（Por Una Cabeza）。
風靡全球的探戈曲
這首探戈舞曲之所以廣為人知，甚至風靡全球，是因曾在《女人香》、《辛德勒的名單》、《魔鬼大帝：真實謊言》等多部好萊塢電影出現過，知名度遠超過其他探戈名曲；悅耳動聽的旋律，讓人印象深刻的「 A - B - A - B」曲式，以及探戈舞曲獨有牽動聽者呼吸的節奏，擄獲了無數影迷（樂迷）的心。
我常開玩笑說，《女人香》這部1993年的電影，除了讓偉大的演員艾爾帕西諾（Al Pacino）獲得奧斯卡影帝之外，對世界最大的貢獻，就是使得很多人第一次聽探戈舞曲，甚至第一次愛上探戈舞曲。艾爾帕西諾在片中飾演一個雙眼失明，脾氣暴躁，對人生已了無眷戀的退役軍官，一次偶然與等待男友到來的美女共舞探戈，成為全片最具神采的場景。
差一個「馬」頭
當時兩人共舞的伴奏音樂，就是〈Por Una Cabeza〉，由「探戈天王」卡洛斯‧葛戴爾 （Carlos Gardel）作曲、Alfredo Le Pera作詞，在1935年發表為電影《Tango Bar》作的歌曲。歌名〈一步之差／一步之遙〉是賽馬術語，意思為「差一個（馬）頭」的長度（險勝或惜敗），在歌曲中是用來表示對情人之間錯綜複雜、難以割捨的惋惜：很多很多事情，就差那麼一步，也不過是一步的距離。
葛戴爾是探戈音樂史上最偉大的歌手，一生只活了四十四歲，卻錄製近千張唱片，他首創探戈舞帶唱，進而拍歌舞電影，天才橫溢，留下的都是膾炙人口，眾人耳熟能詳的歌曲，被公認是探戈的化身。他熱衷馬賽賭注，從馬賽的競逐和下注中，都可以引發他作曲的靈感。這首〈一步之差／一步之遙〉，就是絕佳的例子。
迷人的共舞段落
在電影中，陪伴艾爾帕西諾的年輕男孩克里斯．歐唐納（Chris O'Donnell），看到等待男友到來的美女嘉柏麗．安沃（Gabrielle Anwar），眼睛為之一亮。人生閱歷豐富的艾爾帕西諾感受到了男孩奔騰的心情，趨前邀請女孩共舞一曲探戈，女孩說「我不會跳」，艾爾帕西諾說沒關係，我帶著妳跳。就這樣，亦步亦趨，兩人演出電影史上最迷人的共舞段落。
有個說法很動人：「一領一隨之間，探戈是最接近愛情的東西」。探戈據說起源於情人之間的秘密舞蹈，需要兩位舞者一男一女貼身共舞，雙方靠得很緊，身體要相互接觸，通常是男帶領女跟隨，兩人重心各有偏移，男士主要在右腳，女士在左腳，共同在音樂中創造優美的舞步。某種程度上，這種緊緊跟隨、相互共舞，確實「像極了愛情」。
這也是探戈舞曲這一種音樂形式最迷人之處，就是「像極了愛情」。《女人香》裡，艾爾帕西諾帶著嘉柏麗．安沃跳舞，兩人之間自然不是真的有愛情，但那一段兩人共舞的片段，喚起了女孩（以及觀賞這部電影的每一個人）對愛情的憧憬，以及對美好時光的深深愛戀。就是在那一刻，時間彷彿永遠停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