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台灣半個世紀 永遠的小太陽林良

彭蕙仙 2019/12/23 18:45 點閱 2651 次

作家林良23日上午以96歲高齡安詳辭世。從「國民爸爸」到「國民爺爺」,林良的作品陪伴了台灣4個世代的成長。

相信許多4、5年級生都還記得林良以子敏為筆名寫作的幸福人生三部曲:《小太陽》、《和諧人生》與《月光下織錦》;而更年輕的讀者則可能是透過林良超過兩百本的兒童文學創作和譯作,認識這位台灣兒童文學界最多產之一的作家。

男性親子作家鼻祖

1972年出版的《小太陽》,是華文男性作家涉足親子互動這種文類的開端。50年前,以家庭生活為主題的散文不多,男性作家更不會寫這類文章,因為會被認為婆婆媽媽、瑣碎無聊;更何況,那個年代的台灣,重男輕女的觀念還相當普遍。

林良以一位父親的眼光來描寫和3個女兒的相處,無論是寫作的題材、敘事的角度,乃至於「女兒而非兒子」的親子互動,每個層面都對當時的文壇和社會來說,帶來很多啟發和感動。

物質貧乏內心充實

林良的筆法溫馨有趣,用現在流行的說法是充滿了「正面能量」。在物質匱乏的年代,一對夫妻生養3個年幼的女兒,其實是非常辛苦的事,但是在林良的筆下,侷促的空間、困窘的經濟、忙碌的寫作、調皮的女兒..卻共同譜出了生活最豐富甜美的滋味。

許多人說,台灣生育率低,是因為成家立業、養兒育女太辛苦,所以年輕人寧可不婚不育。如果年輕世代願意閱讀《小太陽》,重回近半個多世紀前,台灣一個普通家庭的生活場景,或許會發現,幸福其實不像人們所以為的那麼困難,物質門檻也沒有那麼高,重點在於心境能有多寬廣。我們願意付出多少,生活會就回報我們多少。

苦中作樂的創作

例如,林良描寫女兒的尿布:「她的小被窩裡好像有一部小印刷機,印出一份一份淺黃潮溼溫和的尿片,我們的臥室開始有釘鎚的響聲,鐵絲安裝起來了,一道,兩道,三道,四道,五道,六道。她的尿布像一幅一幅雨中的軍旗,聲勢浩大的掛滿一屋。我們在尿布下彎腰走路。

書桌的領空也讓出去了,我這近視的寫稿人,常常一個標點點在水上,那就是頭上尿布的成績。」

在沒有洗衣機和烘衣機的年代,這些場景經常出現,林良和妻子不覺得麻煩,反倒常常苦中作樂,甚至認為初生的女兒就是他們的小太陽。

人老心不老

台灣已進入高齡,人們總在思索,要如何讓高齡人生繼續傳承動人的篇章。2018年獲得「Openbook最佳童書獎項」的林良,是台灣有史以來最年長的得獎作家。關於年紀,他說,「跟明年比起來,今天的我還是個小夥子! 」

說這話的時候,林良91 歲,當時每週要寫5個專欄,包括至今已寫了超過50年的《國語日報》專欄「看圖說話」,這是國內最長壽的報紙專欄。在紙媒逐漸淡出人們閱讀選擇的數位時代,這幾乎已成了傳奇。

更傳奇的是,林良筆耕不輟,一直到過世前都還在寫作,這個專欄的最後一篇專欄文章,將在下週一刊登,彷彿在提醒世人,林良並未離開。高壽的林良,在人生的每個階段都示範了當下最美好的生命樣式與可能;他是持續照耀台灣的不老小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