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時代週刊》 Die Zeit
現代人聽聞壓力就色變,認為它是許多痛苦與疾病的根源。但如果你早上聽到鬧鐘、不小心打翻了咖啡,你的心跳會加速、血壓會上升、背部出汗,那代表你很健康、免疫系統運作正常。
這樣的你不太會得老年癡呆症、能夠抵抗皮膚癌,傷口可以正常癒合。這些都是「壓力」運作的機制:它讓你保持活力、預防衰老。
福爾莎民調中心曾用複選題調查過2016年德國人的新年願望,結果「無壓力的輕鬆生活」在62%受訪者上有名,成為頭號心願。當然,這是因為快速的現代生活帶來了折磨人的壓力,它導致抑鬱、失眠、肌肉緊張;高血壓、心臟病和胃潰瘍的診斷都與壓力指數有關。世衛組織(WHO)甚至宣稱它是「21世紀最大的健康威脅之一」。
但2009年有科學家開始做老鼠實驗,反過來證實壓力正向提升了免疫力及皮膚的抗癌機制。這怎麼可能?壓力如何一面扮演健康殺手、一面又是救世主?
答案在於,我們談的是兩種不一樣的壓力。長期造成精神耗弱的那種壓力,於人體有害;但正如所謂「鯰魚效應」和大自然一系列動植物生存故事所表明的,時程長度可限度的壓力,能夠幫助人體產生一種分子伴護蛋白(chaperone,又稱分子伴侣),可以防止蛋白質未完成最後折疊構形前,產生錯亂的糾纏。簡言之,讓人體的細胞增生維持整齊有序的積極創新。
然而我們必須要曉得,幸福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我們如何評估緊張局勢。因為壓力不是客觀事實,而是主觀解釋的結果。許多關鍵的研究發現,壓力正向與否,取決於我們是否有「主控權」。例如說:如果你在清晨睡夢中被人從床上拖下來、把腳綁在滑雪板上然後從雪山頂推下去放生,那危險又只能乾著急的感覺就是負面的壓力。
但如果有人邀你做其他高危險的極限運動呢?其結果就是「好刺激」。英國政府曾對30萬公務員做過調查,他們發現愈低階的公務員愈是飽受壓力和疾病困擾;但高階領導人哪怕責任重大、作業強度更高,卻因為有自主權而能對壓力有正面的反饋。
因此我們了解,負面的壓力來自於那些讓人們覺得無能為力或聽天由命的事(例如被塞車卡在路上無法準時赴會,會讓人急到濕了背衫;或HIV患者、或在收容中心坐困愁城的難民)。但對一般人來說,只有一種壓力是真正危險的:就是我們被主觀認定為危險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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