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末日預言」的前一個月,晚間7點我下班回家途中,在捷運車廂裡擁擠熙攘的人群間,腦中突然響起一句話,回音繚繞,彷彿是透過麥克風傳出來的:「這是人類的最後一個月囉!」我看看四周,沒一個人對這聲音有反應,看來只有我聽見這句話。
隔天晚上同一時間,那聲音又出現,提醒我只剩29天,還講了兩句「不用費力逃生」之類的話。我跟教會的朋友聊過,甚至也預約了精神科門診,但那聲音還是沒有消去。
接下來20天裡,彷彿晚間新聞似的,每晚7點那聲音都冒出來替我倒數末日,「廣播」內容還逐漸加長,話題從宗教、《還珠格格》、任天堂到我們聯考與首度學測的回憶,什麼都有。到末日最後一週,「廣播」已延展成兩小時的談話節目。
最後一晚,那聲音透露了非比尋常的訊息:從29天前到現在,跟大家聊了這麼多,無非是希望你們記得我,或者彼此記得。最後一晚了,來找我吧。地址......
原來還有其他人聽到這聲音。出於好奇,我抄下地址,那是城南一座老公寓。當晚下著大雨,我衣褲溼透地趕到那裡,在樓梯間裡收傘時發現還有幾個「同伴」在,包括一位短髮、黝黑,散發著幾分魅力的女孩。
大家爬樓梯到那間地址所說的頂樓加蓋套房。門沒關,一個身形瘦削、面容隨和的男子倒臥在椅子上,神色安祥,已經沒了呼吸。
警方和科學家後來告訴我們,沒人知道這位頂尖工程師是怎麼把奈米收訊器植入我們腦部的。我們幾個同伴圍在一起,聊著他這麼做的動機,有人說是相信末日,也有人猜想他大概是找不到人說話,希望死後有人能發現他吧。
我則是跟那女孩開始約會了。某一人的末日,是另一人新生活的開始。我和女孩似乎活得比以前更好,那工程師地下有知,會作何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