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已經淡了,我懶得再叫一壺。整週我在這間小咖啡館包廂從早坐到晚,和3個鳥頭人身的生物談判;有時我猜想,自己是不是跑進了科幻小說的情節?
一切開始自一封寄到我家裡的匿名信,邀我出席「重要」會議,食宿由國家負擔;信末附上一串日期和地點。連著幾天新聞報導禽流感在島國各地爆發,檢測出的時間和地點,竟和信紙上的完全一致。
因為存款快耗盡,讓我興起「不妨一試」的念頭,請了幾天假,趕赴信上的地址。那是一間位在市中心的大飯店,旁邊是間咖啡館;入住隔天有支票送來旅館房間,夠我在這兒住上一整年。
這一切都像是夢,尤其當我按照指示在咖啡館裡坐下時,「對方」隨即坐到我四周。3個人都是人頭鳥身,他們自我介紹,各自代表候鳥(臉黑黑的)、野鳥和家禽(戴紅帽子的)前來會談。
會議過程就像商討經貿協議,但架構卻是不容更改的「雙輸條約」。鳥類失去棲地、水源和生活,來換取患病人禽的數字。前者數據不斷升高,導致無論附加多少島國貨幣和食品原料,最多也只能換回千分之一人禽的健康。每天會談結束時的病患數字,就會成為隔天的新聞。
每晚離開前,鳥類代表們都問我一個問題:你相信人類會改變嗎?我想想,搖了搖頭。他們沉默離開,隔天又再繼續。昨晚是假期的最後一天,我想該做個了斷;於是挑燈夜戰,直到咖啡館打烊,步出店門時他們又問我一次。
我說:相信與否不重要,也無需再談,開始改變才是重點。他們嚴肅地點點頭,一齊坐上轎車離開,我此後沒再見過他們。隔天新聞報導,疫情暫時獲得控制;但我曉得在世上某個角落,總有代表們在算帳;如果什麼都沒有改變,他們很快還會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