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富豪何大富的座右銘是「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他白手起家時是如此;財產散盡、接著又傳奇性地成為地產大亨時也是如此;現在兩袖清風時依然如此。
根據他那像錄音機般不斷重播的故事版本,70年代他在香港成長,1989年時曾捧著蠟燭跟大家一起到維港公園守夜,聲援天安門的學生。解放軍進北京城開槍時他正在香港的工廠裡工作,憑著一雙手苦幹實幹,四十出頭就搭上經濟起飛的列車,有了自己的小工廠和物業,也稱得上鑲金邊的王老五,只是始終孤家寡人。
直到中國來了,迎頭給他第一次打擊。回歸後他遇上物業和股票市場危機,投資幾乎血本無歸。他灰心之際將剩下的積蓄都拿去賽馬場豪賭,就在那裡認識了另一個女賭客,錢輸了大半,卻換回老婆。從此「財去人安樂」成了他遇到每個人時都要說上一次的格言。
經過幾年慘澹經營、挺過SARS風暴,前幾年他近乎散財般投資的房地產漸漸升值,形勢一片看好,大富跟老婆已經在準備成為新一代的大亨──至少在2008年金融海嘯以前是如此。
但這一波金融海嘯幾乎將大富夫妻打回原型;他們不得不降低生活水平,甚至搬到郊區的別墅居住。就在那裡,迎來了他們的第一個兒子。你可以想見,大富那句座右銘又要說得更勤了。
休養了三、四年,大富憑著當初死守下來的幾棟地產,準備在香港地產界東山再起。他的確注意到北方來的一批地產商有漸漸取代香港當地四大富豪的態勢,但他挺著鐵打似的胸膛,吃了定心丸似的自信再加入戰局。畢竟再怎麼慘,「財去人安樂,總可以搵到食(總有飯吃)!」
去年10月,你若在旺角或金鐘街頭看到大富,他八成都是在斥責街上那些學生「讀書讀了屎片」;儘管他的房產不敵北方外來勢力,早就一棟棟賣掉,跟老婆兒女的穿著也都越來越樸素,他依舊信心滿滿,相信「未來」。我想到他真的走投無路的那天,他也仍會是這樣一派自信、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