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史研究者張炎憲不曾停止苦行。(photo by tenz1225 on Flickr - used under Creative Commons license)
超過30 年，你匍匐前進，栽花種樹。然而，每每相見，你總是展露溫潤笑顏，話語輕柔徐緩，彷彿一切的揮汗，都算不上什麼。出生於1947 年，揹負著這座島嶼最深的歷史黝暗，你是早已有了苦行到生命終站的覺悟吧。
1980 年代末到1990 年代初，我們總在台北街頭相見，不需言語，握手相勉。1992 年，我走離台北，歸返母鄉大肚山，自愧有如逃兵，遠遠望著你和夥伴們，持續在戰場上奮鬥，而我只能在大學講壇，一遍遍分享著你所建構的228歷史記憶，激動感懷處， 我如乩童，附身演繹，說著我們這座島嶼的故事……。
年初在花蓮，也是228 紀念活動， 你遠來東岸，我們已許久未見，笑嘆可惜你必須當日歸返，日後定要再邀你來花蓮，讓我們陪你走山看水。9 月台教會舉辦「台灣人民自救運動宣言50 週年學術研討會」，我到得晚些，你擔任講評那場已在進行，你坐在最左側，似乎見到了我，微微瞇眼， 露出笑容。
記憶停格於此。最後的畫面。瞇起眼睛的溫潤笑容，永恆如初。
你們這個世代為台灣付出太多，焚身鑄劍，耗盡自身。如今，你的苦行終了，靈魂得以飛行，祝願彼岸世界， 自由民主，芳美家園，那是你此生最深的夢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