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台灣政治的「全能住宅改造王」

陳敦源 / 政治大學公行系教授 2014/03/21 20:33 點閱 2690 次
(photo by 影片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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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愛看日本節目「超級全能住宅改造王」,對這些「建築專家」們,如何以有限的金錢、用最有效的工法、以及最有回應性的規劃模式,將一棟棟的「舊屋」改成「新屋」,充滿好奇;雖然讀大學時想從社會科學轉建築的念頭一直存在,但是,唸政治系的過程中,越來越發現,建構社會工程的複雜程度以及挑戰性,絕對超過一個建築師,因為,人心不是建築材料,無法加水攪拌再抹上牆,但是,人心又是社會房角石,沒有人心的社會工程必定傾倒。但,人心是甚麼?

看見學生將立法院的匾額拆下踐踏,好像全能住宅改造王中必定會有的「破壞」場景,但我心中想的,改造王的節目中,破壞開始之前,建築師已經將藍圖都規劃好了,但是我相信,衝進去的學生們,應該沒有想好要如何出來吧?以及這片匾額要如何掛回去的問題;立法院再不合人心,它也是人民各思其意的衝突狀態下,唯一合法的調和場域,回到上課時常常喜歡引的邱吉爾的話:「民主是一套超級爛的制度,但是與其他已經試過的制度比較起來,它算是不錯了!」因為,人心本來就是不完美的。

再一次看見FB上出現許多「戰文」,這是最近兩三年必須要面對「社會運動至上」的意識潮,現在學生更重視「當家作主」,但是當家後如果只停留在誰要為不堪現狀負責的情緒發酵,那全能改造王中的建築師,就真的沒有工作好做了;老實說,這五六年眼見中國在各方面的崛起,台灣真的不需要生活快意的歌手們在舞台上告訴我們「民主病了」,我們需要那種能在「汪洋中修船」的全能改造王,耐心、縝密、以及循證的工匠精神,來帶領台灣縫補制度的缺失,然而,當家的人心如果本身不能自律專業,眼中不會有「能人」的!

民主政治,對我來說,仍然是一個經濟問題,因為,直接民主與代議民主之間的辯證焦點,仍然是在有限資源的配置,全能改造王技藝再超群,也必須向有限資源的天條低頭,但無限上綱的人心,會刻意忽略自我的有限性,形成民主最催情的元素,好的方面來看,這是民主的動情激素,催促它本身的結構變革,但是,壞的卻是,動情的那一刻再高亢,也不能自認就取代了全能改造王的專業知能,因為激情帶來眼中的「獨愛」,會讓公共資訊的片段剪裁成為真理,大家都知道,那是專業人心的大忌。

可能是教改的結果,說理論的大學多了,但重視操作的專科少了;也可能是從娛樂圈了解政治的習慣,人心戀慕KANO電影中那種「一生懸命」的棒球精神,但往往只限於在戲院當中,日本人的「達人」精神,在公共領域從來沒有被尊重過;台灣進入「重政治,輕行政」的惡性循環,習慣用算計政治來撕裂專業信任,架空了「全能改造王」的工作空間與資源,想因為社會問題而成名(不只政治人物哦)的人多,想在幕後扎實地用海闊天空的專業創意,一步一腳印解決「全能住宅改造王」棘手問題的人少,台灣的進步將會是很奢侈的想像。

最後,知道群賢樓有許多公行系的學生,但是,社會運動只是個學習的引子,除了人在那裏之外,心也要放開觀察,幫台灣在人群中找一找,台灣政治工程的「建築專家」們在哪裡?如果找不到,有一個可能性就是說,你們自己就是「政治建築系」專業的學生耶!